我的母亲今年已经81岁了,因为积劳成疾,已卧床3个月了,只靠些稀软的饭食延续着她晚年的生命。我们都小心的护理着,期待着母亲会出现奇迹。 母亲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又是困苦的一生。 曾几何时,就知道母亲为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总是起早贪黑,不停地劳累着,努力着。尤其是那漫长的冬夜里,每次晚饭后,母亲总是非常熟悉的擦燃火柴,点亮那盏昏暗的小油灯。现在我还可以清楚的回忆起火柴燃烧瞬间发出的硫磺味,让人久久难忘。母亲把那盏小油灯放在窗台上,那种窗台是用土坯抹成的,已经变的高低不平了,上面还有了厚厚的油污,旁边有数百根燃烧过的火柴梗。靠近小油灯的窗户的窗棂上没有窗户纸,而是用一块透明玻璃紧贴着窗户,其余窗棂则是糊满了窗户纸。母亲这样做的目的是可以照亮窗户外面的厨房,可以省去一盏小油灯。这样一直延用了好多年。母亲又熟悉地将小油灯灯芯挑亮,仔细地为我们做着棉鞋,每一次的下针,母亲都习惯性的把针在她那花白的头发上擦一下,针锥与顶针撞击的“嘀嗒”声至今让我记忆犹新。母亲有时将小油灯挑的不太亮,那是母亲将在小油灯下纺棉花了。她常说“太亮了,浪费煤油。”那时的煤油还比较紧张,有时还得凭票购买,或者按人购买。纺线时,母亲通常右手摇纺车,左手拉棉线,不一会儿,那雪白的棉花经过纺车与母亲的手就成了面线,稳稳地固定在棉锭上。母亲的形象以及纺车发出的“嗡嗡”声至今留在我记忆的深处。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缠着母亲讲故事。母亲就一边纺线一边讲故事,讲孙悟空大闹天宫,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讲天仙配的故事等等。母亲讲的很生动,我也时不时的问及母亲故事里的问题。母亲总能让我带着甜美的回忆进入梦乡。有时候,妹妹也醒了,吵闹着不让母亲干活,母亲就借助昏暗的小油灯的灯光在土墙上变化着做着手影,一会儿小狗,一会儿小羊,一会儿老鹰,简直是惟妙惟肖。哄的妹妹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待妹妹入睡后,母亲又开始纺线。 母亲在纺线的同时,隔一会儿还要去给牲口添一些草料。牲口长膘全在夜里喂养。我有时与母亲一块去。母亲总是拖着她那疲惫的身体把麦麸,玉米面打湿与草料搅拌在一起,为的是让牲口多吃些。牲口听到母亲的脚步声就早早的站立在槽口,等待着母亲的喂养。像是饥饿的孩子等着母亲的乳汁。而牲口圈特有的牲口大小便的气味令人作呕,母亲全然不顾。最后母亲还要在厨房,通过玻璃,借助小油灯的亮光,给牲口烧一些温水,放上一把食盐,饮完牲口才能躺在炕上,结束冬天里一个晚上的劳作。 母亲年轻时患有肾炎,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母亲勉强吃了几副中草药,后来由于经济原因,没有彻底治愈就停了药,落下了腰痛的毛病。 母亲早起贪黑,一天不停地劳作。多少年里,风里来雨里去任劳任怨。在地下潮湿的窨子里织布,一呆就是几个月,甚至成年累月,还落下了风湿病。一遇到阴雨天就手脚麻木,疼痛难忍。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风湿性心脏病更是折磨的她有时心慌气短,胸闷,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不能喘大气。母亲也曾经到几里以外的村子找大夫扎过针、灸过穴、拔过罐,但是都没有时间坚持治疗,最后不了了之,落下了不少的毛病。 八年前,母亲又患上了脑梗塞,糖尿病。行动上的不方便,加上营养上的禁忌,使母亲的生活质量大大的打了折扣。五年前的脑梗塞复发使母亲多病的身体雪上加霜。病痛的打击与痛苦任何人都无法想象。 母亲的一生虽然没有什么惊天伟业,也没有什么功成名就。但她那勤劳,淳朴,慈祥却一直留在我们心中,成了我们的传家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