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霪霪的细雨中,撑一把油纸伞,看柳下打马徐行的过客。在长安精雕的窗棂旁,引一壶杜康,赏一轮不及故乡明的玉盘。在漠北仆仆的黄沙中,满上一张弯弓,听金戈铁马里隐约的《梅花落》。 中国味总是这样不经意地展示他傲人的风采,小至一方刻印,大至一方水土,“中国味”这三个字浓缩了从海岛到平原,又从平原到高原的一切,浓郁得口齿留香,意犹未尽。但这美味正被全球化的浪潮一点点稀释,变成纷繁杂烩里的一道调味菜,中国味,你还尝得出吗?“良辰美景都付于,奈何天。”一曲《牡丹亭》唱绝了那个且听且吟的腔调。《游园惊梦》惊不醒纸醉金迷的人们。多美的中国艺术瑰宝,却只能从视频模糊的光影中寻找杜丽娘的倩影。于丹教授曾做过专题节目,一出出折子戏被解读被透析,但这些过眼云烟的一幕幕在闪烁的荧光屏上一晃,留给我更多的却是对文化的叹息。 你脱下凤冠霞帔,将油彩擦去,大红的帷幔结束了这出戏。昆曲所处的尴尬局面也是许多传统艺术所正面临的,希望这大红的幔布在缓缓闭上之后还能再度拉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最具中国味的真情告白,比起直译的“我爱你”更有中国人骨子里的含蓄隽永。“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这是一格格的方块字才可能拥有的魅力。而今,充斥着现代味的诗歌,可以轻易地换上“字母装”,流传于世界每个角落,却再也回不去盛唐时素胚韵脚的中国味了。那些绝版的李白、苏轼、无名氏,在柜子的顶格发出灰蒙蒙的光,照得人心寒。 中国味中又一道美味叫“剑”。那个血雨腥风的江湖,那个快意恩仇的江湖,那个侠骨柔情的江湖都离不开一把好剑。铸一支名剑花费多少功夫还有多少人知道?只有深山里的师徒二人还在缅怀那个热血飞扬的年头,而我们,全身的热血已在逐代的平和中变得循规蹈矩,早忘了祖先们的激情。 中国味还有多少正在溶解,多少已被替代?我们还有多少尚来不及品味就已被一碗杂烩取代?请大声呼喊:“给我来碗中国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