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石路徘徊着向前方无限地延伸,贯穿这那黑压压的林子,看不见尽头…… 水根拖沓着一双早已破败不堪的手工布鞋,鞋面已被摩擦得能模糊的瞅见那暗黄龟裂的脚拇指,鞋底渐渐被所走过的沙路磨得只似一张轻飘飘的布。他摇摇晃晃地拎着一壶酒,时不时扬起脏乱不堪的头,任凭酒水放肆地淌过嘴唇、衣襟直至冰凉的胸膛。眼珠不停地打转,却毫无生气;嘴上还喃喃自语到:“好酒,好酒!”水根踉踉跄跄地挪到到了那林子,一个不留神,一头栽在了一棵苍老的大树上。他醉了,真的醉了,他躺在了这片土地上,眨巴着眼睛,盯着那璀璨的星空,漆黑的夜里弥漫着凄清,遥远的繁星闪耀着,像凝脂在空气中的泪花。水根缓缓盖上眼皮,泪珠从眼角滑落…… 二 风掠过沉甸甸的稻麦,袭来丝丝香甜的味道,水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无比眷恋这太久太久没有回味过的沁香了。水根睁开眼,远处的青山高耸入云,山的顶部环绕这经久不散的迷雾,似如娇羞的女子遮掩着面纱,令人无限遐想。即使这样,也毫不失掉它的巍峨。墨绿的林子,连绵起伏的山峦,献出了它的俊美,它清逸秀丽的身影倒映在湖畔,水根情不自禁地走到湖边,用手探了探湖水,“真凉快”,水中激起阵阵涟漪,就像吸烟时吐的烟卷,好圆好圆,然后扩散直至消逝。“小时候,我经常来这呢,和大虎子小虎子,我们都只穿着小肚兜呢!”水根不禁笑出了声。 忽的,眼前竟是他家的屋子,还是老样子,屋旁有桃子树和那李子树,那是他和爷爷几十年前就种下的呢。桃花都挨挨挤挤地簇成一堆,都像抹过胭脂似的,羞红了脸,埋着脸自顾自的。身着一袭粉白纱裙,和着风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富含神韵。李子竟结果了,那青涩的脸庞还未刻下风霜的痕迹,像青绿色的玛瑙,上面还沾染着几颗圆润的露珠,真像晶莹剔透的珠宝。“咻——”,一个小李子从树上滚落下来,扎在了泥土当中,为这暗黄的大地点缀了一点儿绿和红,多美啊! 一场大水涌来,将他沉溺,窒息…… 三 “不要,救命啊!”水根大声的喊叫着,他猛的睁开了眼,微弱的光亮似已射穿了他的眼眸,东方泛白,万籁俱寂,他艰难的翻身坐起,凝视着那滚落的酒罐子,苍白干裂的嘴唇咧出了一抹笑,眺望着那片曾经美丽过的林子,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