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陈亮也。”看着那空着的座椅,我拿起酒盏,一饮而尽。放下杯盏,看着窗外静如深潭的黑夜,想来妻也已经睡去,望着深邃的天空,遐想犹如湛蓝一般悠远。空旷。遐想微风轻意地拂拭着我的眉睫,许多往事都已随风而逝,唯有心灵那份执着的真诚。倏的发现记忆中许多美好的东西已随岁月流走,只流下浅浅的履痕。茫然地走过一段里程,才感到一种隐隐的伤疼。我抽出了挂在墙上的宝剑,在书房里肆意挥舞,桌案上的烛光渐渐变得模糊,忽明忽灭,让我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时候不早了,今日且不能再饮了。我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不料刚迈出几步,就踩到了喝空了的酒坛上,身子顺势一倒,仰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而去。 “将军将军!快醒醒!”我听到不远处有战马嘶鸣和士兵们穿戴盔甲的声音,抬开沉重的眼皮,定睛一看,啊,这并不是我的书房。我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沉重异常,再看时,身上穿的也并不是那件破旧的粗布衣,而是一套崭新的战甲,这是梦吗?还是我一直都在梦里,刚刚醒来而已?我扶着椅子坐起来,望着门外的传令兵,呵斥到:“我军将士,置身沙场,何时需如此慌张!有什么要事,速速报来。”那士卒道:“将军,众将士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向旧都开拔!”我愣住了,旧都,那个我做梦都想收复的地方,竟已在眼前?我的内心不禁欣喜若狂。“穿我的命令,三军开拔,火速前往!”我跨上战马,宛然如梦,心愿总是太多而梦想成真的总是太少。凭岁月沧桑的似水流失。而那心理底却总有声音回响在我的耳畔,或铿锵,或呢喃;总有声音跌宕在我的心潮,或抑扬,或轩昂,令我习惯于在黑夜烛光的映照下用战剑去梳理它的每一个节奏。在黑夜里舞剑,听角声响起,在烈热下分牛肉的情景,那种豪放,那种气概。置身于风沙弥漫的战场,戍兵们用坚韧织成一件战袍披在身上,扬鞭,奋蹄。战局像沉重的乌云似乎想把城墙压垮,敌人在我面前一个个倒下。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对外侵者充满了仇恨,从未想过当我的马刀刺进敌人的胸口,鲜血迸溅的那一刹那,会觉得如此畅快。久久淤积在心田的愤懑,刹那间得以释放,共患难的战甲似乎也和它的主人一样,决心寸土必争,拚死杀敌,保家为国。秋风渐瑟,塞外的黄沙,关山的冷月,奔驰、跳跃的战马、尽忠、报国的战士,浩瀚的阅兵场面,一直保存在我的心理,这就是我一直热切地想要拥有的生活。万物消亡,号角声、冲杀声令人振奋。我眷恋战场,在这里,我们立志报效国家;在这里,我和生死与共的战友奋勇杀敌;在这里,抛洒着我们炽热的血与泪。这次,或许我会倒下,但却永不后悔。“战争过后,就是永久的和平了!”抬头望去,凝聚在要塞上的血迹好似暮色中的紫霞。我们用牺牲的亡灵筑起必胜的信念,在黄沙河畔厮杀的时候,大家似乎更加英勇,抛开一切胆怯,一切杂念,心中只想杀敌。为了报答君王的深恩,我们将高举宝剑奋战,誓死保卫祖国! 我手握战刀,骑着血色宝马在沙场里走动,黄色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染红,我望向旧都的城墙,谁料此时一支冷箭射来,从马上跌落下来,仰面朝天,视线渐渐模糊...... “夫君夫君。”我听到了妻子的声音,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仍在书房,看着窗外刚刚露出鱼肚白,我不禁叹息一声,这终究还是一场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