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寒冷、寂静,刚下晚自习,我缩着脖子,骑着车回家驶去。刚拐过最后一个雾,我便看到那盏柔黄的灯,在清冷的寒风中亮着。胡爷爷,依然在这寒夜中坚守。 胡爷爷是小城里出了名的老中医,退休后,自己开了一个小诊室,每天来来往往的找他求医问药的人挤满了那个小小的诊室。 那小诊室说是诊室,可实际上只是由一个小车库改造而成。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架老旧的书橱。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诊室,四壁却挂满了鲜红的锦旗,书橱内却放满了厚厚的医书和病历。 来寻胡爷爷的,不仅仅是他的病人,还时常有一些医院的代表请胡爷爷去他们医院,并予以丰厚的报酬,可胡爷爷却从未松口。 一次周末,正在阳台上做作业,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怒叱:“不行!绝对不行!”我以为又是哪个医院派来的人,趴在阳台上的楼下看去。胡爷爷的诊室前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男人,从包里搁出一叠百元大钞,送到胡爷爷面前。胡爷爷一向冷静的脸上隐隐泄露火气,花白的胡子气得直抖,拍着那个男人,手指已有些发颤:“你走,你走,我决不会去的。”我见了,急忙跑下楼。来到楼下时,那人已经走了,黑色的大奔扬长而去。我胡爷爷抚着胸口,急忙扶着他坐下,抚了抚他的背:“您顺顺气儿,别气着自己。这是怎么了啊?”胡爷爷喝了口水:“XX想让我去做他的家庭医生,我不去,那人居然拿钱……唉,难道钱就那么重要吗?”我有些疑惑:“那您为什么不接受那些医院的邀请呢?那样不是能帮更多的人吗?”胡爷爷抚上那本厚厚的病历,叹了一口气:“唉,孩子,你要知道,现在医院收费多贵呀,很多人都因为钱不够无法得到好的医治。我想帮的,最主要的还是那些有病没钱的人呀!” “哼,说得好听,背方不知道想的什么。”窗外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原来是前楼的老李头。他儿子也开了家诊所,却没什么生意。我有些不愤:“胡爷爷,你医术好,从不耍花花肠子,也只收些药费成本,大家都到您这儿,他这分明是气他儿子生意不好。”胡爷爷却什么也没说,拍拍我的手示意我别说。 没过多久,就听说老李头的腰得了怪病,不光他儿子束手无策,跑遍了名大医院都没有治好。胡爷爷听说了,二话不说,背起药箱就去了老李头家。老李头的老伴儿听到胡爷爷的来意,浑浊的老眼顿时绽放出光芒:“老胡啊,我知道你医术高,你救救老李。以前老李那样冒犯你,你还……以后我们……”胡爷爷打断了她:“邻居之间,有什么怨恨不能说清。你啊,也别放在心上。好了,让我看看老家伙怎么了吧!”老李头见了胡爷爷,神色由痛苦变为尴尬,在胡爷爷的推拿施针下,有渐渐变为舒展、羞愧。一套针法下来,胡爷爷擦了擦满头的汗,对老李头说,“你这是多年的宿疾了,要多走动走动,我再给你来针个两三回就好了。”“那这钱……”“快别说这些丧气话了,钱算什么,咱们的身体最重要啊。” 后来,我问胡爷爷,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在纸上写下了“医德”两个大字。 而此刻,我眼前这盏黑夜的明灯,不正像胡爷爷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坚守着为医的道德,为人的高尚,就像那盏在黑暗中坚守光明的灯一样,坚守自己内心的美丽信念。 夜深了,灯更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