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外婆家后门的园子,闭上眼睛,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园子便是我撒欢的天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干了再捣蛋的事,外婆也只是一笑而过。 夏天的园子里最有趣,雨过天晴我戴上一顶比头还大的草帽,赤着脚板便往那里奔去。脚丫踩在凉凉的、软软的泥土上,舒服极了。生菜叶子里夹着几只如桂圆大小的蜗牛,要是用手轻轻碰它的触角,它也不拍,反倒更加张扬起来,我便抓住它,硬生生地土里埋;我追着蜜蜂跑,去捅挂在破墙角的蜂窝,却被蜜蜂蜇出一个个包来;我爬上树摘石榴,却不料被一种叫“刺毛”的虫子刺得浑身又痛又痒;我去河里抓蝌蚪,却只能捞出几片枯叶…… 葡萄藤爬上了屋檐,饱满透亮的葡萄如风铃般沿着藤蔓垂下来,我便踩着长椅,小心翼翼地拉下一串,直接往嘴里塞。紫色的果汁从嘴里溢出来,滴在雪白的衣领上,衣领上便盛开了几朵可爱的小花。蹦蹦跳跳的麻雀也馋了,去啄掉在地上的葡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麻雀吃得起劲时,我用渔网从它身后一罩,麻雀急了,在网中扑腾,我一手抓住它的一只脚,一手用红绳在它脚上打个结,就这样牵着它走。它有时飞起来,我便拉住绳子这一头,把它当风筝放,惹得麻雀喳喳地叫。玩腻了,便解开红绳,那麻雀如释重负,“吱拉”一声往树梢头逃去。 太阳火辣辣地照,晒得我的头发如火中的铁一般滚烫,我便带个木盆,滑下水去。清凉的河水带走了我全身的燥热,令我神清气爽。我借助盆的浮力,躺在河面上,眯起眼睛,偷偷地望着挂在天空中的番茄般的太阳,惬意极了。看着番茄太阳,嘴馋的我便想吃番茄…… 在园子里疯了一下午,倦意渐渐袭来,我便躺在屋檐的影子下,用大草帽盖住脸颊,呼呼睡去,偶尔在迷糊中也会感觉外婆轻轻把我抱起,听见外婆柔和地说:”看看你这个疯丫头……” 随着年龄的增长,懂得越来越多,害怕得也越来越多,。我不敢再去捅可怕的蜂窝,不敢再去捞黏乎乎的小蝌蚪,不敢再肆无忌惮地往河里跳……终于有一天,我不再走进那片园子,而是整天被淹没在令我喘不过气的题海中。 我不让自己怀念那片园子里的生菜与蜗牛,葡萄与麻雀,那里的一只令人垂涎欲滴的番茄太阳。可是,我做不到!我是多么想回到儿时,回到儿时那片园子,再把草帽盖在脸上睡觉。可惜,那只草帽大概早已寻不着了吧…… 再次走进这片园子,只留下模糊而又清晰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