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靖江,一座依江而建的小城,一座河港纵横的小城。我家祖祖辈辈生活在靖江新桥,村村门前都有条小河,它们没有名字,但给我们带来新鲜美味的馈赠,平添了收获的幸福,更点缀了我们的纯真童年。 村里人喜欢在河里种植菱角。起先,它们像绿色雪花一样平铺在水面;后来叶子越长越大,簇拥起来;继而傲然开出白色或黄色小花。进入八月,菱角飘香了,也就到了采菱的季节。 各家各户,技高胆大的人只需要借着一只旧时沐浴的大木盆,就能在水中进退自如。他们将木盆置于水面,里面放一张小凳,人躬身坐在里面,盆沿倾斜在水面,双手越过近水的盆沿,伸进水中轻轻拨动,木盆就划进了菱叶的阵列。然后慢慢探身,将叶片拎起,轻轻摘下藏在叶片下面的菱角。触手可及处摘完了,再向前划一点。身后留下一道明晃晃的水道,镶嵌入一道蓝天。又仿佛水面张开笑脸,发出爽朗的笑声,此时若传来轻快动听的歌声:“采红菱呀,采红菱……”,快乐就在小河的上方越传越远了,甚至能传到天上。 胆小的孩子当然只能在河边看着,担心着摇摇晃晃、飘飘荡荡的木盆,眼馋着红红绿绿、尖尖翘翘的菱角。有胆大的,蹲在岸边,探身下去捞取一些菱角,与岸上的伙伴们分享。然而,这会立即招来大人们的喝止,或者耐心地讲述菱角水下藤蔓缠身,导致溺水身亡的故事。 在菱角的阵列里几个来回后,木盆后侧快装满了,就暂停采摘,靠岸卸“货”。有经验的奶奶,装半篮子菱角,在水面上下掂几下,就能分出嫩的老的。我们这些孩子,不愿等待了,小手抓起一把菱角,错抓了老菱,手被扎了,也顾不得了。换一个嫩的,用力掰开,雪白的菱肉吃在嘴里,发出脆脆的声音,生出甜甜的滋味。吃完啦,仍吧唧着嘴,意犹未尽。老菱壳坚硬无比,只能静待大人们把它剥开,炒菜或烧菱汤。在夏季,那又是一种令人回味的美妙。 我爱清甜的菱角,爱清澈的小河,也爱清纯的童年时光,更爱乡间清新的幸福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