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小的个子,也能给沙漠留下长长的身影;再小的人物, 也能让历史吐出重重的叹息。 ——题记 爸妈在我小时候就对我说,一线不是地位。 任何顶端都可能混有悲伤,正如一岸青柳 ,苍苍之中 混有病树;正如一江竞帆,激流外还有沉舟。万物皆不及 外表光鲜,你看不见的悲伤隐匿其中。 时光缓缓淌过,我看不见爸妈在轻描淡写中苟且,我听 不见爸妈轻声叹息——我的爸妈在一线,以最卑微的姿态, 滋润我这一代人。 我一直以为爸妈过得很好。 每次通话,他们总轻描淡写,偶尔炫耀自己的小有成就。每个月,他们都会往家寄钱,买东西的喜悦让我欢笑。每年, 爸妈都从外地回家,为我们操办年货。 但许多美好禁不住探究。落红美好禁不住摘折,也如婵 娟皎洁不及一看。 某年暑假,奶奶带我重返旧居。 原先的家具卖掉许多,只留了几件, 当灰白的墙交相 映照,现只剩下凄凉。我缠着奶奶带我去见父亲。那时不懂, 满心欢喜地想向父亲要零花钱。 走了个把钟头,我吵着要吃冰棍。奶奶拗不过我,只 好把我送到父亲工作的门前,让我自己去寻。 一根根木头直直地靠着墙壁,立在眼前;已成型的木箱 堆了一小堆,木屑随处可见,有时风起,呛得直咳嗽。 一阵钉钉子声响起,我叫了声:“爸。” 从一堆木条后, 露出了个脑袋。父亲的眼纹很深,抬 头看了我一眼,略不好意思地笑了。在他的“嘿嘿”笑声中, 我看到昔日的青丝,竟已爬上了几根白发。 在他带血丝的眼中,我仿佛看到他日日里日出而作、深 夜才得以归家的情景。 许久的分离,在外地的他一声不吭,无怨地满足了我所 有的要求。 天气炎热,没开窗户的室内,汗水早已浸透他的发丝, 他咧开宽厚的嘴冲我嘿嘿一笑。我终敌不过,转头,泪水不 知觉间划过脸颊。 你在电话中云淡风轻,我竟以为你万般皆好。没承想, 偌大城市,你却从事最卑微的活,干着辛劳的事。 我的爸妈在一线,以最卑微的姿态,抚育着我;以最轻 微的话语,激励着我。 我也会思念,但我想,尽管父母不在近旁,任凭命运吹 打,我也不会放弃。 我的父母在一线,以最卑微的姿态,付诸最真心的热情。 我也将以最坚定的决心,付诸最踏实的实践,以此相报。 即使最渺小的花,也会汇聚花海;最孤单的星,仍会汇 聚星辰。 再小的个子,也能给沙漠留下长长的背影。我的父母在一线,以最小的姿态助我坚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