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在朋友圈上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我要……这好像是一个特别神奇的句子,把我们内心的渴望和祈盼都表达出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把时光的转盘拨回几年前,回到那个盛夏,去拯救一个我伤害过的女孩子。 她是我心中的一个结,由最初的蝴蝶结慢慢缠绕成最终的死结,把我的心紧紧牵拉着,得不到一刻的安宁。 遇见她的那一天,是在桥头看杂技表演。人山人海,她和我并排站着。可我不太喜欢这个站在我身边的女孩,因为她不仅衣着寒酸,大热天的都戴着一个灰色的大口罩,而且身上还弥漫着一股饲料的刺鼻味道。我生来洁癖,任何一点异样的味道都特别冲击我的口腔,我刻意和她拉开距离,并且大嘴巴地告诉一旁的同学:“我旁边的那个女生身上好大一股刺鼻的味道,像从垃圾堆里跑出来的一样……” 话音未落,同学紧张地拉拉我的衣角,我回头的刹那间,看到她死死盯着我的眼眶中蓄满了屈辱的泪水。 一瞬间,我如鲠在喉,很难受很惭愧。连说一句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仅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竟然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就住在我们小区后面的一个黑色的巷子。这一带鱼龙混杂,我也还是跟着奶奶去找人的时候误入进去,一眼便看到在低矮的平房面前,低着头整理身后的一大堆垃圾和纸板的辛酸样子。 她身上的衣服依旧破烂不堪,眼神依旧忧郁痛苦,动作却不停歇,麻木不仁地做着绑绳子、捆东西的动作,我没敢开口喊她一声。 直到那一天,我又一次见到她,也听到她凄厉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啊啊,妈!妈妈!不是我,不是我拿的……”声音像尖刀划过砂锅一样,留下长长的惨烈痛苦的余音,震得四周看热闹的人的心都碎了。原来是***妈丢了钱,不由分说就怀疑她,拉着她的手心就用鸡毛掸子打去,一点儿不留情。只因为,他们家重男轻女,而且,这个女儿的脸还在小时候被重物砸伤,毁容了,所以见不得人。 一想到我先前对她的嫌弃,我感到心如刀割。当时,就立刻做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决定。 回到家后,我拿出自己所有的压岁钱去楼下的精品店买了一个精致的布娃娃,还写上了一张粉红色的贺卡,希望送给她赔罪,也希望温暖她的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可是,我却来晚了一步,当我去巷子里找她的时候,听见几位阿姨在窃窃私语:“可惜了啊,那么好一个孩子,被亲妈打得那么惨!” “对啊,还淋了雨,半夜都在发烧,她奶奶半夜给送大医院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哎救活了命也是一样的,多半是不会回这个家里了!”她们的话,一言一语,都像锥子一样刺在我的心上,更像大石头一样把我的心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很长时间过去了,我却一直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可以让一个天使降临到她身边,保护她;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祈求小飞侠彼得潘把可怜的她带走,去到永无岛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我只希望能为自己当初一个不经意间伤害她的动作买单,可以让她也收获自己的幸福。 可是,时光匆匆,那些逝去的人和伤害,终究都成为了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