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触毛笔，是在我上小学之前了。当我走进那个教室的门，里面的墨香就让我呆住了。与此同时，一个面容和善，年纪大概五六十岁的男人递给我一支毛笔。

那位老师在温州颇有名气，我就在他开的毛笔字学习班里上课。那儿有个规矩，每次有新同学来，他都会送一支毛笔。我那时将这支毛笔视作珍宝，用它写字时总是十分小心，字写出来总是细细小小的，老师看见了就握着我的手写字，我的手又握着笔，把我的手握得生疼。写字写累了，我会研究我的笔。上面写着“狼毫”，但我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在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上我的名字。

大概一年以后，我仍在用这支笔。老师又一次握着我的手写字时，他皱了眉头，“你这支笔写了很久了吧？它已经有些坏了。”说着，到书柜上又取了一支给我。这回轮到我皱眉头了。的确，我拔了这支笔上的好多毛，使它看起来有些破旧，也不怎么好写了。但那时的我认为这支笔是我的“启蒙笔”，与其它任何笔不同。当我拿着这支笔写字时，总会多一份自信，好像只要有它，字就会写得特别好。于是，我背着老师，依然用着这支旧笔。

若干年后，我仍在写着书法，但这时它已成为了我的一个爱好，而不是特长。我再一次翻出了那支笔——它的笔杆还在，但毛都已经破破烂烂了，我想用它像初学时那样写字，却再也不能了。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它这不是在告诉我，我与过去再也不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