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聊城已长达五年之久,理应了这张自夏入冬的面容,但一脚踏进一六年的近冬之门,阴韵逡巡,北风萧瑟,即便连软绵绵的秋雨吹过,也犹如坠入冰窖一般。而之河亦跟随无奇的日子,慢条斯理地赶着,睡的时候像醒着,醒的时候像睡着,前两日的激情不复,滞留的是一双睡眼在一天又一天的接力中苟延残喘…… 此刻,我想为刚刚逝去的四天祈祷,祈祷靡靡之音的远去,祈祷满怀斗志的重临。在上周五下午,学院组织了党员选举大会,官提前声明:“为了防止出现拉票的现象,因此,本次并没有说明开会的原因”。疏疏落落的五六名候选人本已是“稀有动物”,但是,学院只有两三个推荐名额。这一苛刻条件让书写在黑板上的五六个名字和名字的主人都焦灼不堪,而那本已微凉的教室仿佛也被几名候选人的坐立不安而沸腾起来。与此同时,包括我在内的台下大多数均充当着一名看客的角色,有的是硬性“被”赶来参加,有的是仅仅为了探明究竟,更多的是像我这般的“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状。也许,正是源于,人们往往只在乎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而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其结局大有可能是“莫管他人瓦上霜”吧!私念,如若黑板上写有自己的名字,那我或许比谁都紧张都目不转睛。可在真实的中,我又那么清晰地参悟着,“党员这一鲜明的标签,绝不属于一个死气沉沉、长期不活跃的自己!”人世间,人们之所以不争,不是因为他们不想或不愿,虽然不否认“与世无争”的存在,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自知之明”。 据舍友F君后来笑谈:“在我与师姐L君一块去开会时,L君偷偷地对我说,‘如果真是选举党员,别忘了投我一票’”。L君是高年级中最具党员资格的候选人之一,但恰恰是相逢,可相逢有时却是悲剧,因为与L君一同强势竞争的竟是她那形影不离的好——Z君。我不敢想象师姐L君有没有要求舍友不要选Z君,但F君的第二句不禁推嚷着我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L师姐悄声问道,‘你说,我这种做法是不是不好’”——其实,那句“别忘了投我一票”本身便带有两层明显的意思:一层是“投我一票”,另一层,也许是更深更重要的一层意思是不要选Z君。不过,L师姐始终是一名的学生,的尔虞我诈终究敌不过至今绵薄却力道万分的“良知”,我从她那一句迟疑的困惑中听出了一丝惭愧、一丝悔意,还有那一丝丝。 是啊,党员名额太稀少了!是啊,竞争环境太激烈了!稀少到功禄埋葬了一颗本色质朴的心,激烈到之火日复一日地灼烧眼前的一切“真”、“善”与“美”。我想,这不应归属于人性的丑恶或,而应归属于一种在世的无可奈何。毕竟,谁也清晰地明了党员这一身份在未来的社会竞争中占据的优势;毕竟,谁也都曾亲眼目睹党员这一角色在与工作中提供的益处。无法置否,人的本质是趋利避害的,但在赤裸裸的之间,突然发现,性情在社会外套的包裹下苦苦呻吟,一个柔情似水地解释着我不想这样,另一个面目可憎地哭号着我不得不如此…… 模糊地感触着未来,迫使我们这群世纪之初的学生不得不表演活生生的“悲喜剧”。党员选举只是“勾心斗角”的一叠社会缩影,可校园终究是一堵与世隔绝的墙壁,虽谈不上铜墙铁壁般的密不透风,但却一直充当着学生们最最契心的港湾。可惜,关于在这条港湾停驻的,社会早已规定了期限——四年!仅仅四年!自然,如果一个人还在这一港湾中有所停留,那唯一的选择便是继续往上攀援,而攀援的最好结果是仍有三年甚至七年的缓冲期。但对大多数人而言,期限仅仅是四年或七年。在四年之尾或七年之末的那一刻降临之际,我们早已放下了综合测评成绩的排名,早已放下了曾与谁为“优秀学生”的荣誉而暗暗较劲的芥蒂,早已放下了我们所谓生的狭小的荣耀与莫大的悲殇。不远处,那映入眼帘的,那迎面而至的,是“蜗居”的深陷的眼窝,是“蚁族”们的疲惫的身躯,更是一代代“鼠族”的“北上广不”…… 《北京鼠族:我很急,我真的很急》是公众号“正略书院”推送的一篇深度好文。文中以另一个帝都为基点,深刻地描写了生活在地平线之下的地下出租屋里的人群,其中有秉持“这里的机会大于任何地方”的“小杨们”,也有“我们赚得钱都不够堵那些窟窿”的情侣们,更有“留不下的大城市、回不去的小”的“老王夫妇们”……他们全都能够统称为“北漂”:“北京”的“北”,同时存在的还有“上海”的“上”、“广州”的“广”、“深圳”的“深”;“漂白剂”的“漂”,在无边无际的漂泊中,他们,也可能未来的我,都是他乡眼中的“异地人”。古人曰:“吾心安处是故乡”,可城市的霓虹、家乡的泥泞,何曾让“吾心”安稳?那些所谓的“逃离”或“奔向”北上广,均不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抹深深的无奈:逃离者,身心俱碎,嘴角流着暗红的血;奔向者,虽满怀,但这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无人可知! 环绕周遭,悲从中来;再探头望去宽阔的校园,忽忆起那些时期的玩伴们,那些曾在一起吹嘘二十年后“宝马香车”的伙伴们,他们如今的生活怎样呢? K君,高二同桌,是我为数稀少的好友之一。关于他的,应该是自己的朋友圈中最的故事之一。与他初识的第一面,我早已将其定义成学校的“混混”,流着遮住半张脸的长发,桌洞里时不时地浮现一面镜子,尽管很多女同学视他为梦中男神,但总那一脸“帅气”的面容背后与阳光无涉,反倒予人一卷幽深的阴阳怪气。当与他熟识之后,我损他“装逼”,他也倒诚实,面无表情地承认道:“这种感觉就像许多混混在男厕吸烟的感觉一样吧!的确,为了装逼!”事实上,将他纳入至交是在他主动选择让沉闷的我做他同桌的结果,因为,他坚定地说道:“我想学习,我想让一个老实人督促我学习”。与其他励志的故事情节一样,凯子也是通过自己的学习考上了一所本科大学。虽然他是通过学艺术的方式得以升学,但我想声明一点——在一个人上高二仍旧弄不清第一、第二、第三与第四象限时,在一个人从小学至高二始终保持一个“混混”的原始面貌时,他能够通过自己两年的学习,活脱脱地逼出一个本科学历。私念,他是我朋友圈中的唯一! 四年之后,K君渐渐地了“男神”的称谓,变成了他大学女友的。两个人,租了两年的阁楼,凯子白天做设计,晚上当服务生,一步接一步,一天又一天。虽然我暂时无法亲身体会他所经历的一切,但在外人眼中,尤其同龄人眼中,他已正式成为省会城市的一员,不再属于曾经那个狭窄的小乡村了。尽管这仅仅是第一步,可这第一步的代价便是背后担着的二三十年的负债。我无法判断选择大城市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我佩服凯子的。在我的理解里,一个人,乃至一个,均是在一代又一代的基础上提升,谁试图挑战的安排,不是魔鬼便是英雄。试想,一个人从最贫穷的地方生生地闯入大城市的经历,其勇气与决绝令我不得不折服! 忆得在J市,我问:“这么累,何必呀?”K君笑着回道:“想想未来,也就不累了!” 写完K君,忽然浮现了初中最要好的玩伴——Z君。少年的往往因相同的玩趣结缘,亦在长大的过程中愈加珍视。与K君的深刻记忆并不多,但“台球”、“歌吧”、“夹饼”……贯穿着两个人从少年到青年,久久地根植在我们的记忆中,早已成为一副的音容。我清楚,这与Z君情谊本应是这种的方式,也许,只有在这种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乐趣,方可提醒我们曾经一个属于自己的少年。 在所有学生时代的好友纷纷步入社会的年岁里,一年一见是不变的约定,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自然与K君相聚亦不例外。在大学之后,Z君一直工作在W市,每一次见面,他都会告诉我外面的精彩,在他的印象中,我似乎一直是那个中学时期一无所知的同学少年。然而,在前段时间,Z君竟通过亲戚关系进入了家乡的汽车总公司,这与他以前极其“离家出走”的截然相反,我问他原因,他一脸愁容而悲愤地说道—— 外面的房价太高了!女友又一直想回家!……想想未来,我就选择了回来! K君与Z君,两种选择,两种人生,在未来,允诺我的更多是两选一。因此,我对这两种选择均镌刻着饱满的同情与深深的祝福,而关于K君与Z君所想象的未来,我真真地期望他们能心如所愿。同时,我又感触,这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未来呀! 事实上,“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看得很重,但是从整个社会的观察尺度来看,它并不关心个人的命运。能够实现自己的永远只是少数,因为社会的优质资源永远是稀缺的,而你可能还要面对那些看不见的墙。所以,一个人能做的,就是做出选择,并承担结果。如果你认清这一点,依然选择了自己的路,那就走下去,并且,永远不要。”在结尾之尾,再饮一杯鸡汤—— 那些有幸改变命运的人,绝不是靠着一时的和盲目的,而是像唐僧那样,明知前路艰难,依然义无反顾。 命运之网,总有漏网之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