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指向之无穷无尽,就像昨天一样。若干个昨天之前,我还在西安,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荣、衰败。 梧桐所演绎的春季无限华美与丰盈。我最熟识的是法国梧桐,他是西安街边常见的夹道树。掌形的叶片在暖风里摇摆,我在床前看着,想到西安在未来不再是我久住之地,这美景我再也无法时常领略,便似啜饮了苦酒一般。纵然茂密的叶子们不停地挤拥到我的窗前,显出无限欢愉的神情,我依然无法释怀。我昨天在西安看法国梧桐的丰姿绰约添在了我乡愁的笔记之中。 又到了六月这繁华的时期,昨天那个夏季同样是法国梧桐伴我度过的。午后的阳光晒得一切都炙热,只有我的窗前有着阵阵凉意——是法国梧桐的枝叶为我多加了一层窗帘,他是我最体贴的伙伴。 秋季的法国梧桐绝非一个“美”字所能形容。初秋时,他像一般落叶乔木一样先变黄,这时被法国梧桐所夹的道路及其周遭的空间都被他金色的“光芒”罩住了,一派辉煌与壮丽。法国梧桐最美在深秋,深秋的连阴雨给周围带来一片晦暗,于是“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因为“点点滴滴”的雨哪儿都有,所以关键在“梧桐”,梧桐叶就在这日日夜夜的点滴中坠落,伴着妖娆又沉静的舞姿,载着我即将离别的愁绪,在风里犹犹豫豫,泪水在我的脸上滑落。 风雪载途的冬季是我那个昨天在西安的最后时日了,法国梧桐只以他孓然的身影与我挥别,用他寒风中颤动的树枝,而不见绿色或黄色的手掌。我的那个昨天——留在西安的昨天,就是如此结束的。 走过那个有梧桐相伴的昨天,我的乡愁虽然已被卷曲的黄叶包起,深深埋在故乡的土地里,但它却如种子一般在我心中发荣滋长,以至枝繁叶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