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这个名叫陈白露的女人应该也算是一个悲剧人物。从乡下来到城里,在旅馆住着,一住就是几年。凭着自己美丽的外表,为了钱,为了舒适的生活,更有可能是为了娱乐,她一直在“玩”,和别人玩着一个生存的游戏,但更多的时候是被当作玩具来消遣。李石清曾经带着仇意酸溜溜地对自己的妻子说:“陈白露是什么东西?舞女不是舞女,娼妓不是娼妓,姨太太不是姨太太,这么一个贱货!……”穿梭于上流社会,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身边还围着一群有钱的少爷、老爷,但却没有一个真正的身份,心理上的地位正如一个下等的人,这可能就是陈白露的悲哀。 这也许就是那个时代那些女人们的悲哀。 中国的女人历来是逆来顺受的。至于反抗的女人毕竟只有极少数,而大多数的女人就委权于生活之下。它她们所谓的人生就只是安定舒适的生活。陈白露这样的女人与传统的女人有一些不同。她们所寻求的生活不止是安定舒适,更要豪华奢侈,同时又带点刺激。可以玩,可以闹,可以游戏人间。但她们所获得的仅限于此,她们可以玩可以闹,但却不能得罪身边的任何人,她们只被当作“开心果”;她们可以游戏人间,但却不可以有真感觉。所以,她们得到的永远只是物质上的,永远得不到精神上的安宁和舒适。那些花容月貌的女人在当岁月逝去时,她们便没有了资本,年轻时那些虚幻的地位和生活将会不复存在。她们或许会找一个“老相好”嫁做当姨太太;或许会回到当初属于她们的地方度过晚年,在老得走不动时,躺在摇椅上想着曾几何时自己是何等的“风光”。或许她们之中会有许多人像陈白露一样在最后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想离开这样的世界,却逃不掉,也走不了,倒不如带着这个美丽的梦离开人世。 而她们是有感情的,周蘩漪也好,陈白露也好,她们的感情往往比一般的人、一般的女人要丰富、细腻的多。但为了生活,她们总要把自己的最真、善、美的感情埋藏在心底深处,就像是压在一个陈旧的木箱的最底层,不想去触碰它,也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天天用一种另自己陌生的态度行为去对待别人,久而久之倒也成了习惯。只有在不经意找到了一把锁开启了木箱,在不小心时看到了那一份真实情感的一个角,再把它一点一点拉出来时才发现原来属于自己的感情仍然完好无损。就像陈白露遇见了方达生,遇见了小东西。这本是值得高兴的,却因为如获至宝的珍惜这份感情而变得犹豫、左右为难。也许这才是那些女人最大的悲哀。 白露,二十四种节气的一种,这个节气表示天气更凉,空气中的水气夜晚常在草木等物体上凝结成白色的露珠。陈白露的人正如她的名字。听上去像是象征着日出,年纪正是上午,却在太阳刚升起,照得正亮堂时,匆匆落了下去,给人一种寒意。虚是日出,实是日落。陈白露的悲哀便是《日出》传达给我们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