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正在云岩中间,周围有一圈黄色的彩晕,一阵阵轻霭,在她面前扯过。 我站在宿舍阳台,此时天色早已沉黑,雨也已休止。淡淡的月光笼罩在我周围,将我带进了儿时的回忆。 那时,我五岁。小小的人儿被爸爸放在肩上,紧紧地抓着爸爸的头发,既害怕又激动得抬头望着天。嘴唇一张一合,不断的叫着:“爸爸,快看!”而举着女儿的父亲则小心翼翼的握着小女孩的腿,头不敢动分毫,嘴角微扬,说着:“是。”月光从云端里低俯下来,在小女孩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慈吻,微哂,又复登上她的云艇,向前驶去。 “爸爸……”,小女孩紧攥着爸爸的手,脸上满是涕泪的痕迹,满眼蓄泪地望着这个曾与自己携手观月的男人。 “乖,听话!”父亲哽咽着说到道,他轻柔地抚了下女孩的头发,转身奔逃而去。 小女孩看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耳边响着奶奶的叹息声。他窝进了奶奶的怀中,身体不断地颤动着。少顷,奶奶的前襟就被泪水沾湿。似是哭累了,喊乏了,小女孩进入了梦乡,嘴里模糊不清得呢喃着,似是不愿父亲离开。奶奶抱着小女孩走了,空气中唯留涕泪的痕迹和不断回荡着的叹息声,良久,都未曾消散。 渐渐地,我接触到了各种各样的新事物,学业也更重了,对爸爸的思念也逐渐淡化。可每当我生日到来时,心中还是会止不住的希冀,盼望着那个身影。 那是我10岁生日的时候,我固执地坚信爸爸会回来,12点了,桌旁只留下了爸爸的座位。奶奶柔声地安抚着我,无奈地叹息着。 星星拉起了黑幕,独自在天空闪耀着,而月儿似乎也伤心了,拿着白云手帕半遮面,只露着些惨白的微光。房间里,我望着月,爸爸的身影,在我胸中像河水似地流动,而我又无法在失望的渣滓里榨出些微甘液。我只好张开两手,仰着头,让微弱的月光笼罩着我,企求一点清心的安慰。 时光飞逝,我入了中学,青春期的少女开始有了一些无法言说的苦闷的想法。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爸爸,思索着是否要给他拨去这一通电话,向他倾诉我无穷尽的烦恼与思念,又怕误他休息。终于,我放下了手机,透过窗子,望见了天上闪烁的繁星,他们无奈地对我眨着眼睛。月儿似乎也不愿再看我神伤,整个都被云儿遮住了,我闭上了眼睑,无眠的夜晚开始了。 宁静的夜晚里,似是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替我掖了下被角。转身离去时,留下了淡淡的叹息声。 中考结束了,我即将开始高中生涯。电话那头终是传来了一句:“今年,我陪你去报名。” 我高兴的快要发狂了,顾不得平日里的矜持,一头栽进了奶奶的怀里。又是默默地流泪。奶奶轻拍着我的背。我又听见了那淡淡的叹息声。 我站在学校门口,望着爸爸的背影,描摹着曾经看过的华山。 我重复回到现实的景色,月儿扯去了遮在面前的薄纱,露出了她精园的芳容,在她素洁温柔的光线中,我淡淡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