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记忆大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隐藏,也有一些事情如陈年的老酒,一打开,便可闻到越陈越香的酱香。 春天里,一到星期天,我们会经常帮助大人们点播种子。“春雨贵如油”一场雨后,如果不是星期天,学校也会给放假,好让帮忙先把种子种上。毕竟“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都知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点播花生是我印象最深的事情。春天里没有大雨,一场及时雨后,墒情可以让种子破土而出。为了保住墒情,不能精耕细作。我们几个人则一人一个铁锨,斜挎上书包,书包里装上早已备好的花生米。父亲在前面,哥哥在中间,我断后。一人一行,行距大约30厘米,株距15厘米左右。父亲左手扶掀,左脚用力一蹬,把铁锨向前一推,右手非常麻利的从书包取出2-3粒花生米,准确的撒向铁锨与地的缝隙里。然后抽出铁锨继续下一个坑的点播。紧跟上来的右脚会迅速将已经埋好种子的土踩好踏平。我和哥哥紧随其后,愉快的劳作者。邻块的人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和着暖暖的春风,闻着新鲜泥土的气息,一阵阵沁人心脾。好一派美丽的田园风光。不几天,那些嫩绿嫩绿的花生芽会破土而出,伸着两个小瓣,似含羞的少女蒙着红红外衣。再几天,外衣脱落,俨然一位亭亭玉立的舞女,在春风里舞动着。 夏天里,村南的小河成为我们孩子们的乐园。小河的中游是一个圆形的水池,河水静静的从水池的上面流过,池面平静的像一面镜子。小河的上下游则是人们洗衣服,浇菜,浇地的源泉。只要将小河的边缘引一条小沟,平流的水会源源不断的流向菜地,农田里。完全不用机器,不用电。一年四季,水流不断,清澈见底,养育了我们村一千多人。中游的水池里,在炎炎烈日下,我们则尽情的嬉戏,时而鱼虾戏脚,时而蜻蜓点水,时而你追我赶,常常流连忘返。哪里顾得上家长的训斥和老师的告诫。那天中午,水池里淹死了个哑巴,一连十几天没有人在水池里游泳。古人云“上善若水”天下至柔莫过于水。当它吞噬生命的时候,却便成了野兽,它的柔情荡然无存。 秋天里,秋收在望。人们都三五成群的往家里收拾花生,谷子,玉米等。虽已是仲秋,但秋老虎的威力依然存在。在那些水浇地的玉米田里,干皮的玉米棒子仍直挺挺的向上仰着头,下截的玉米秸叶子已经干透,无精打采的打着瞌睡,偶有一股热风吹过,干叶子会“莎莎”的作响,像是奏起秋收的乐章,热风吹着黄色的树叶在田间地头打着旋。虽然手上磨出了不少的水泡,但抱着沉甸甸的玉米,心里一阵阵暖意。为了减轻耕地时牲畜的畜力,大人们要求刨下完整的玉米茬子,像一顶顶头盔,又像士兵整齐的躺在身后。 冬天里,到处也是一派农忙的景象,大人们忙着修地,整地,也有的忙着收拾散落的花生蔓,红薯蔓,玉米秸。那可是冬季里牲口的好饲料,人们都认真的打理着,收藏着。我们这些学生们遇上星期天三五成群的,用搂扒背上挎娄去地里搂一些柴草,做过冬时的引火柴,或者倒入猪圈里沤肥,反正没有一天是空闲的。在蓝蓝的天下,白云朵朵。扯上耙子来回的搂草,再吼上几嗓子流行歌曲,看着山坡上奔跑的牛羊,偶有叽叽喳喳的飞鸟飞过,这就是冬天里特有的风光。有时为了玩耍,柴草搂的不多,为了不挨家长的数落,常常把半筐的柴草翻成乱哄哄的,其实下面是空的,到家里,忙碌的家长瞅一眼就过去了,心里侥幸的傻乐。 正如一首诗这样写道: 以前的家乡很美丽 丰收很热闹 玉米清香 鸡蛋满满 很单纯的日子 风箱灶膛的烟火 煮出来的饭菜最香甜 出门的坐骑是一头老牛一辆破车 晃悠晃悠一路去集市 没有平板电脑 只有蓝天白云草地 和小伙伴老鹰捉小鸡 公鸡在有凌锥的房檐下 晒着冬天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