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八十五周年诞辰。唯写几行字以纪念生养我的母亲。 母亲生于一九三二年农历七月二十八。出生地是现宛城区茶庵乡沈营自然村。据说男生二五八,女生三六九日为好。外婆给母亲算命报生辰八字,永远报的是七月二十九。按这个日子算命,结果都是母亲一生大吉,外婆喜不自胜。 母亲个子不高,一米六左右,皮肤也不白,五官却端庄。年轻时长辫过腰。母亲平时不显山露水,而关键时刻能刚柔相济,助父亲度过难关。 父母和母亲是属于传统的夫妻分工。母亲掌握生活资料权,父亲掌握生产资料权。母亲管所有家务,而父亲管挣钱养家以及家庭对外交往。 从记事以来,母亲总是天微亮起床,开始做饭,然后喂猪,喂鸡,喂鸭。侍候我们上学走后,她开始整理家务,为我们缝洗衣服。那时没有洗衣机,大的床单被罩,小的袜子裤头都是母亲用手洗,无论春夏秋冬。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木盆,装满全家的脏衣裳,水浸泡着,一条淡黄色的搓板斜放在木盆里,一头在盆沿,一头在盆底,总见母亲坐着小靠椅子在搓衣裳。双手不停地一上一下来来回回的搓揉,发出去滋啦滋啦你声音,身体一前一后的运动。一盆衣服洗完要一个多小时。 干完这些活后,母亲还要去镇北边的菜园子里种菜。有时刨地整畦,栽菜,撒种子。开垦的二分菜地,一年四季菜不断。篱笆上爬满了丝瓜葫芦苦瓜长豆角扁豆秧。竹篱笆上挂满了各色果实。而地上根据四季不同种白菜韭菜甜菜大头菜等。我们家基本上不用买青菜吃。 这一切做完后,母亲会端出活笸箩,为我们缝补衣裳。小时候跪地马爬,膝盖处烂得快,母亲总是一针一线地为我们补好。那年月买布是需要布票的。但不管任何季节,我们每天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出门上学,晚上衣裳已是灰尘扑扑。 母亲的手巧。在为做完一切家事后,会抽空绣花。用竹制的圆绷子将布绷紧,先描上牡丹花或鴛鸯戏水的图案,然后,打开线贴,里面藏着五色彩线。母亲用细小的绣花针穿针引钱,手起手落,一针一线的绣起花来。漂亮牡丹花,鴛鸯戏水枕套都出自母亲之手。 不要以为母亲只会相夫教子,在大事大非问题上,母亲表现出无比的坚韧和主心骨。 比如一九六九年我们回乡,过了六年缺吃少穿的苦日子。看看我们都大了,母亲不想我们一直在乡下吃苦。毅然决然地返回荆州跑返城的事情。从裁缝店到荆州,或从小舅住处到荆州或到马山区,往返六七十里。没有钱买车票,全靠母亲的双脚丈量出这走不完的路。不知磨穿了多少双鞋。有时不能回到小舅的住处,曾多次坐在老乡家里直到天明。 一九七五年的春节,是母亲过的最特殊的春节,最伤神的年。按老规矩,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年三十和初一。母亲生怕给小舅家带来负面的东西,坚持不在小舅家过年。 年三十儿小舅们七碟子八碗吃团圆饭时,母亲坐在隔壁王奶奶家。小舅端过来一碗饺子,母亲就在王奶奶家吃。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欢乐,而母亲与孤老王奶奶相对而坐。熬过漫漫长夜。大年初一一大早,天朦朦亮,母亲从王奶奶家出来,来到李场南边的荒山上,或走或坐。寒风吹来松林,呼啸而过,松涛阵阵,远处的鞭炮声更让这山林显得凄清。母亲听着树上的斑鸠咕咕地叫声,思念着我们。她不知道我们在家里怎么过年。馍是谁蒸的?饺子是谁包的?饺子馅里有点肉没有。蒸的馍面发开没有。虚腾不虚腾?一直到太出落山,母亲才下山返回小舅家。按传统规矩,下午即可算作第二天。 可以说,没有母亲的坚持,我们很难返城,我们家的生活将会是另一个样子。 母亲一生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丈夫和孩子们。她的付出细微而伟大。母亲如果活着也才八十五岁。可她在十六前就离开了我们。 有母亲在我们是孩子。没了母亲,就没了遮风挡雨的屏障。而我们直接面对风雨。 十六年了,我都退休了,也是老人了。可我们想你,妈。此时,我的泪水已顺着脸颊流下,心中隐隐作痛而失声痛哭。妈,我们想你,大,我们想你们。不多写了。写不下去了。您们一定会保佑您们的儿孙重孙后代们平安幸福的。 妈,大,我给您们磕头了。感谢您们的生养教育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