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午前春阴,午后春雨。漫步老街,让浮躁的心绪在和暖闲适的街里落定、安详。 街,还有些许的冷清。 清晨,我常站在豆浆店的热气里,看着那些在桥头的挑夫。在寒风之中看到的他们,多是瑟缩在桥的一隅,双眼茫然,脸上挂满了愁苦,等待着顾客前来。在生活的困窘面前,人们总处在被动之中不知所措。可如今,春风暖暖,他们倚在桥头,一任春风往怀里钻。穿过稀稀疏疏的头顶,穿过脸上细碎的皱纹,直吹得他们笑眯眯的。走近了,他们都在说着“春天”、“舒服”的字眼,在茶香和炊烟的味道里,尽情享受着春风的暖意。一切艰难不都烟消云散了吗?回溯一段时光,听着故人讲故事,看岁月掷地有声。如此,对生活热爱便可通向心灵永恒的归宿。 街,有些暖。 树上的鸟儿立在枝头,啁啾出一派的明媚。卖花的老人出来了,拖着满车的春天踽踽独行在老街的一隅。黄的,红的,绿的,是瓜叶菊,是杜鹃,是三叶草。我忍不住弯了腰,去亲近这婆娑的春意。老爷爷在这老街卖花已多年,他总是那样微笑着,我问他为何这样热爱老街,他总是回答道:“老了,这些花花草草早把这里当作家了!”花草有情,视老街为生长的故土。而老人,早已把那份美好,那份事业,当作心灵的归宿。他寻觅于老街,化作淡香的茉莉、流红的山茶,来安放渐渐老去的过往。 街,深邃而悠长。 午后,我最爱看那坐在门前打盹的老妪。她已经老得不能说出话了,俨然成为老街的一部分。她的膝上搁着破旧的针线笸箩,一只白黄相间的老猫卧在脚边。那被檐雨磨损的石阶上,一盆葱正编织着绿意氤氲的梦。当有失落的路人悄然走过,都会被这一幕而温暖着。她好像一个旧瓷碗,用平静盛一碗陈年的时光,递给路人,而后安详地化为泥土。是她让我明白了,当我们奔走忙碌之时,总会有一个安详的声音在内心深处召唤。它让我们坐下来,编织一个老旧的梦来安放自己飘荡的灵魂。 老街,夕暮。 我躲进老街。夜色来临,是白天喧嚣后的寂静,是我心中喧嚣的来临。独自走在冷清的老街,路灯一闪一灭,我踱着自己能懂的步子,踩碎所有的不痛快。记忆斑驳的老街,此刻静谧的仿佛没有尽头。 世事繁杂,心也随之沉浮。而我们需要的,就是从荒芜的世界中走出繁华的风景。当落寞寂寥之时,不妨走进老街去看看那些安定的人们。他们用热爱,用坚持,用安详筑起一个老街。 春意菲菲,苍凉不见,闲花落地,静听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