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对气味儿特敏感的人。 比如,各种食物的香味儿。 清晨,一杯牛奶,一片面包,一个煮鸡蛋。 每次嘴巴开启前,鼻子总要先享用一番。牛奶的香味儿随着升腾的热气愉快地钻入鼻孔,细腻甜滑,心胸也随之慢慢舒展开来。面包的麦香总是那么诱人,无端的嘴角便湿润起来。剥蛋壳前先嗅一嗅,蛋壳也是有香味的,是那种很熟悉的,久远的,闭上眼就可以闻到的土灶上那温热的气息。无疑,一顿香香的早餐入肚后,一天的好心情也有了。 我更贪恋各种花的香味儿。 晚餐后专拣有花香的地方散步。春有香樟花开,一团团清新的香气包裹着你,缠绕着你,直至随你入梦;夏天的广玉兰在夜色中吐露着芬芳,洁白的花朵像夜空的星星,散发着清幽的香味;秋天的桂花浓郁甜蜜,徜徉树下便有“靡靡风还落,菲菲夜未央。”的意味;就是在冬天,也有若有若无的梅香,引得你踏雪去寻她。平时,案头有茉莉,枕边有栀子,阳台上有米兰。只要有闲暇,我和先生就操持着这些花事,先生说我贪恋花香似乎与生俱来。 香味好闻,但有的香味也不尽人意。譬如,一香艳女人,携一团脂粉味儿,走哪儿,哪儿就掀起一股鼻子难以抵挡的气流,就像好端端一杯清水落入了一颗泥沙,空气立即变得混浊起来。 臭味难闻,但有的臭味却是叫人喜欢的。街头巷尾,那“闻着臭吃着香”的湖南臭豆腐,摊边总围满了人。还有,长满臣刺的榴莲,不喜欢的人说它臭,喜欢的人却说它香味独特,闻到了就想吃。 人也是有气味的,各种各样,却不是简单的非香即臭。 有研究者把世界各国人身上的气味与各种动物的气味相对应,这种分类无非是参照各国地域、发展程度,以及人们的饮食习惯等差异来划分的,这种对应太笼统,除了猎奇我觉得实在想不出有多大意义。又有专家人士提出,男女间相互吸引,彼此身上的气味能起重要的作用。这个我倒赞同。人说闻香识女人,还说这个女人吐气如兰。歌词里有,爱上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还有女作家雪小禅笔下的爱情故事里,男主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就吸引了女主一生,哪怕离散了,哪怕白发苍苍了,也能凭熟悉的味道找到一生眷恋的爱人。 认识先生之前见过一男文友,文章写得不错,见面时身上花露水的味道让我敬而远之。 先生喜欢舞文弄墨,他身上最先吸引我的却不是翰墨香,而是那淡淡的青草味儿。那是乡村农忙时节独有的味道。记得儿时的我就喜欢把满地青草当温床,舒心地躺着,满世界都是好闻的青草味儿。 如今,他身上只散发着一种味道,那便是亲人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