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初冬时节,我随文学志愿者一行来到久违的五凤溪,参加文学志愿者活动。来到五凤九年制学校与文学爱好者一起共同学习探讨文学。活动结束后,我独自走在五凤镇古老的街道上,一览五凤溪这座依山傍水的天府边城。 因金凤、青凤、玉凤、白凤、小凤和穿镇而过的黄水河而得名的五凤溪,有着悠久的历史。汉唐时已为沱江上游重要码头,是成都联通重庆的重要商道。来自两广、两湖及陕西、江西等地大量移民,他们与原住居民和睦相处,文化多元,兼容并包,共同创造了独具特色的地方人文。独特的移民文化、宗教文化、码头文化和哲学在五凤溪交融贯通,诞生了众多知名人士与社会名流,并以被誉为“东方黑格尔之父”的哲学家贺麟最具有代表性。后时世数变,独偏安于山水间的古镇,安享着这里的宁静与闲适。近年来,政府投入巨资对五凤溪进行了精心的打造,修旧如旧,尽显文化底蕴,更具古镇独韵。如今的五凤溪是成都市十大古镇之一。 走在古老的街道上,静听廊桥上的琴声,眼望关圣宫里的香火,品尝半边街的美味,脚踏古老的石梯,此刻,我的这颗心收获着一片宁静、一片安详。步步登高,不经意之间就来到了山顶。“大爷,喝茶吗?”一个清脆而甜美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定睛一看,这里是一个名叫橘子红了的茶吧。 走了很久的路,也有点累了。于是,我就叫上一杯茉莉花茶,斜躺在藤椅上,细品起来,浓浓的茶香醉了我的心脾。茶吧设在古镇的山顶,绿树成荫,花果飘香。一眼望去,古镇的美景尽收眼底,红墙灰瓦的关圣宫里,燃烧的香火飘入蓝蓝的天空,一颗根植墙缝、顽强生长的百年的古榕树见证着这里的沧桑。茶吧播放着陈瑞演唱的“橘子红了”,悠扬的歌声带着我的思绪,随着微风飘向那远去的年代。 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来到五凤是因为给抢修电信设备。1982年的夏日,五凤镇的电话全部打不出来,我们判断是载波机出了故障。于是,我和生于五凤溪的学长曾兴福一道,背着维修设备和工具,还用扁担抬上一个60多公斤重的蓄电池,就上路了。从淮口镇到五凤没有直达公共汽车,要先乘公共汽车到罗坝渡口,然后坐船过渡,再沿铁路走5里路,才能到达。下了车后我们开始搬运器材和电池。60多公斤重的蓄电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们边走边歇。在铁路上行走非常困难,火车过时,人都站不稳。好不容易到了,我的肩膀压肿了,腿肚子走僵硬了。我们一到邮电所就开始工作,没用多久电话就抢通了,看着门口排长队等打电话的人们,高兴地打着电话,向外面报告五凤情况和传递信息,镇长也赶来感谢我们。一身疲惫的我却因五凤美丽的山水感觉到轻松和快乐。 古老的五凤溪街上挤满了赶场的人们,小贩的吆喝声唤醒着这里的山水,街边上摆满了当地的橘子、红苕、水蜜桃等特产。天鹅蛋、油果子的香味扑面而来。黄果树下,凉风习习,茗叶飘香,一把把竹椅坐满了饮茶聊天的乡民。我来到玉凤街的中段一家古镇最大的茶馆。叫上一杯两角钱的茶悠闲的品了起来。乡民们一边饮茶一边摆着农门阵,畅聊着国家大事和家长里短。一阵锣鼓声后,川剧座唱开始了,无论是领腔还是伴唱,皆倾情献艺,声情并茂。茶客们则全神贯注,如痴如醉。轰鸣的火车声也丝毫没有影响茶客们的浓浓兴致。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走进茶馆喝茶,茶倌的吆喝声和茶客们的嬉笑声至今还记忆犹新。 后来的二十几年的岁月了,由于工作关系,每月都会来五凤溪一二次,来五凤溪必定要进茶馆,品一杯五凤溪的茶,感受一下这里的古朴的民风。 “老哥子,买点橘子吗?这是五凤最好的橘子啊。”老农的话语把我的思绪从遥远的过去拉了回来。我买了几斤鲜红的橘子,品了起来,甜味很浓,水分很足的橘子,化入我的心脾,惬意至极。两只鸟儿飞来,在茶吧的橘子树上嬉戏,好像在说着什么。一个打扮时常的美女来到茶吧,叫了一杯苦丁茶,独饮起来,忧郁的目光一直盯在山下,好像有着浓浓的心结。后来她拿出一本书静静的阅读起来,书名是中国近代著名哲学家、五凤镇贺麟先生著的《文化与人生》。冬日的阳光洒在茶吧,到此来休闲品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两只鸟儿飞走了,美女也收拾背包,沿石阶而下,消失在古朴的小巷,留下孤寂的背影。我在想,这位美女也许有着浓浓的五凤情结,有着心酸或者曲折的故事,来到这里寻找着什么、思想着什么吧。 五凤溪的美景一直沉淀在我的心底,老茶馆的茶味和橘子红了茶吧的茶香,时常从我的心海飘出。今年春节,我又来到五凤溪,仍想在橘子红了茶吧品上一杯茶。熟悉的小巷、石梯,漫游的人们却是不熟悉的面容,不同的口音标示着他们都是远道而来的游客。来到山顶,苦寻四周,却不见橘子红了茶吧,原址改成了“那时花开”。茶吧播放的音乐成了“那时花开”。设施一样没有变,只是青春靓丽的服务小妹变成了大婶大妈。橘子树上没有了橘子,只有满身绿叶在寒风中摇曳。不变的依然是那浓浓的茶香,悠扬的歌声却让我感觉到了人间沧桑和世事变迁。 时光荏苒,那时花开,橘子红了,已经摘了。我与五凤溪有缘,我与五凤溪的香茶有缘,从五凤溪或苦或甜的茶里我品出了一种淡定的人生,一种不可释怀的人生,一种笑看风轻云淡的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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