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 24日是戊戌年正月初九,古城的人们还沉侵在过年的喜庆氛围里,初春的阳光和煦地撒在人们的脸上。突然晴空传来霹雳声响,陕西文坛的一位朋友来电说:“红柯教授因心脏病突发于凌晨去世,年仅56岁!”当时我正在咸阳看望80岁的姨夫,听罢惊得我愣在了原地,半天回不出话来。 红柯是陕师大教授,我们曾在一场活动中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中国科技发明一等奖获得者袁知中先生召集的一次朋友聚会上,时间大约在红柯由宝鸡文理学院调入陕西师大不久。聚会中大腕儿云集,有赵季平、李星、肖云儒等文化届知名人士,红柯先生算场中年轻人之一,谦逊腼腆,话语不多。通过交谈,我对他的作品以及在新疆的经历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他的朴实和笑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同为教师,但他的创作成果令同行的我刮目相看。此后我就比较留意他的创作动向。 他创作的主要作品有:天山系列短篇小说集《美丽奴羊》,中短篇小说集《跃马天山》、《金色的阿尔泰》、《黄金草原》、《太阳发芽》等12部,长篇小说《西去的骑手》、《大河》、《乌尔禾》等8部,散文集有《手指间的大河》等。他曾先后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首届冯牧文学奖、第九届庄重文文学奖、蒲松龄小说奖、《当代》文学奖、《钟山》文学奖等,并曾以《喀拉布风暴》等作品四次入围茅盾文学奖终评。 2017年他的《太阳深处的火焰》被评为长篇小说金榜排名第一的作品,成为中国文坛有实力问鼎茅奖的又一位陕西作家。 红柯先生是一位肯下苦功夫的人。他在《第一笔工资》一文中写他这样鼓励学生:“在名牌大学读《红楼梦》跟在小城宝鸡读有何区别?名牌大学学生读一遍,咱们读十遍八遍,最好把图书馆翻个底朝天。”可见贫寒之家出身的红柯先生是个注重下苦工夫的人。他主张笨鸟先飞,坚信“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古训。 西域生活为红柯先生提供了丰富的创作源泉,他笔下的大漠荒原充满着灵性,作品塑造的人物多有豪放浪漫的情怀,有着和《最后一个匈奴》的作者高建群先生接近的风格。他说:“西北的大戈壁、大沙漠、大草原,必然产生生命的大气象。在这个荒凉而又富饶瑰丽的世界里,所有的故事和人物都让人有遏制不住的写作冲动。”他的作品与贾平凹先生作品的细腻和精致表现出了不同的韵致,甚至展现了迥异的精神风貌。 近几年,在陕西文坛新作迭出的作家包括贾平凹和红柯先生,他们的作品分别代表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风格的两翼。勤奋和作品社会反响良好是他们的共同点,所不同的是贾先生更聪明,他更会均衡地用力——他是有条不紊地、按着自己的既定目标、悠着劲儿地去写,而不是拼了命去写。 写作是作家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但写作不是作家生活的全部,也不是他生命的全部。写作是一项重要的艺术活动,但作家也要艺术的生活。在陕西作家群中,贾平凹无疑是一面旗帜。他的作品数量多,质量高,在全国也是呱呱叫的著名作家。这里必须指出,他的写作态度、写作艺术和生活艺术,也是值得所有作家学习和借鉴的。 贾平凹先生在《我的人生观》一书第六章“病是一种哲学”中写道:“我总认为有些病是宿命里带来的。……许是上天降给你的灾难,起码你要懂得承受这个灾难,或者说是去享受它。……就像一个人在休息的时候,外面嘈杂的很,吵得你越烦,你越睡不着这个觉,那你就干脆欣赏它,觉得这个也挺好听的,欣赏了它就会过去。”这就是贾平凹先生对待疾病对待生活的高明之处,由此可以推断他对待写作也会做出如此艺术地处理。 著名文学评论家马至融教授对此看得真切:”有艺术灵性的作家,不是拿生命拼创作,而是用生命在享受艺术,用艺术在滋润生命!”这无疑是很有见地的生存建议。 红柯先生的去世,除了身体患有心脏病的原因之外,还是因为劳累,他常常是拼着命去写作,一边教学一边写作,教学工作、科研任务、写作计划堆在一起——压力太大,加上不按作息制度生活就累到了。据说他去世当晚的11:50多分,他还在给朋友打电话,为别人孩子的事在向朋友咨询。他凌晨三点犯病,四点多就走了。可见,规律生活,不熬夜是作家健康生活的一个最基本的要求。那些习惯在晚上写作的作者,白天一定要有午休时间,充足的睡眠是最好的保健良药。 红柯先生的去世是中国文坛的重大损失,他在创作经验丰富的盛年撒手而去,一个月前他说自己还有几张“王牌”没有打出,这实在是太遗憾了。他的去世为在文坛拼命耕耘的朋友敲响了“不要拼命”的警钟。 文学表面上也描写日月星辰天气变化,但本质上文学只关心人间的悲欢离合,世事沧桑。所以作家在描绘人间万象的时候,请首先关注自己的健康。活的愈久打出王牌的机会也就愈多。当然文学的质量与作者的年龄没有必然联系,它只与文学作品艺术表现力的强度和深度有关。文学家的艺术使命就是用自己的笔来讴歌社会,反映现实,催人奋进。为了更好地完成这一使命,还是请作家朋友们艺术地活着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