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常听父母说:走云南,上四川。那时还不知其意,但有“走”的懵懂冲动。后来读到李白的“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以及“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方知云贵川地形复杂、道路崎岖,越发想走一趟。 这次去贵阳参加一个全国性的研讨会,使梦成真。随着飞机升空,我“行走”在蓝天白云,惊了“天上人”;看着滚滚白云后去,我有些感慨:现代科技不仅使人免去了走的艰辛,也使人“上青天”如履平地。 我随手翻开从网上下载的介绍贵州的材料,神走纵观贵州。贵州是古人类发祥地之一,中国南方主要的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址多在贵州境内。以贵州称谓始于宋朝,公元974年,土著首领普贵以控制的矩州归顺,宋朝在敕书中有:“惟尔贵州,远在要荒”一语。 奔驰在贵州大地,横看贵州的山山水水,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贵州地处云贵高原之东,地势为西高东低;地貌属高原山地,境内山脉众多,山高谷深;气候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温和湿润,气温变化不大。正是这样的地形与气候养育了贵州、成就了贵州的地貌之奇,山水之美。地形与气候的巧合,使贵阳成为“中国避暑之都”;没有纯洁清甜、含有少量矿物质的赤水河水质,就酿制不出誉满天下的贵州茅台;没有独特的地质和历久的地壳运动,岩层变化,雨水与河流的雕刻,赤水丹霞、荔波喀斯特也就成不了“世界自然遗产”;没有贵州的山水合作,造就不出亚洲最大最美的黄果树瀑布。 站在黄果树瀑布前,仰视“一溪悬捣,万练习飞空,……捣珠崩玉,飞沫反涌”的瀑布,品味“珠帘钩不卷,匹练挂遥峰。……不免神竦”的意蕴。我敬佩著名的地理学家、旅行家和探险家徐弘祖!他五十余岁还能以惊人的毅力,经浙江、江西、湖南,远走广西、贵州、云南,坚持游历和实地考察4年,详细而又科学的考察西南地区石灰岩地貌的分布、差异、类型及其成因。因而留下了世界上最早记载石灰岩地貌的文献,也有了这段黄果树瀑布的描述。遥想“千古奇人”徐公不惧艰难,出生入死,栉风沐雨,披星戴月坚持游历和实地考察34年的毅力,探秘《徐霞客游记》所承载的“行万里路”的精神。我顿悟父母为什么常对我们说“走云南,上四川”。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王勃不上滕王阁,何以欣赏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范仲淹不临岳阳楼,后人怎能感知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王之涣未去鹳雀楼,哪有“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千古绝唱;杜甫不登泰山,就不会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慨启迪后人。柳宗元不到永州,何有情境交融的“永州八记”传世,苏轼游赤壁不观景深思,能成就华章《赤壁怀古》!那一句千古绝唱不沉淀作者的人生历练,不凝聚作者“读”与“行”的心血。那一篇传世之作不印证“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的人生哲理。 这次走贵州对《游褒禅山记》的“物以相之”的“至”有新的理解。“物以相之”能至也不一定是真正的至。我这次走贵州,以飞机、汽车“相之”,免去“走”的艰辛,缩短“至”的时间,但品尝不到贵州山水的原味,无法使人经受“走”的艰难历练,也就凝聚不了不畏艰难的毅力和精神。与原初的“走云南,上四川”相去甚远,是以实为形至,而未神至。 游历是这样,学习又何尝不是如此。现代科技纵使“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但如果我们只是从网上观天下、究事理,也有可能像郦道元搜集前人著作等资料而成《水经注》,由于未能处处亲身考察,导致书中的某些记述或与实际地理不符或记叙不详。而苏轼对前人的描叙“疑之”,不愿“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不效“郦元之简,李渤之陋”,亲临实地考查,而成就千古名篇《石钟山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