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有个美丽的名字:三江土。从字面上看是三条大河汇集的地方。真是那样,老家村前有三条常年流水的河,清澈见底。清清的河水静静地流淌,河中的小鱼快乐地游玩,河里的水草茂密地生长,使小河充满绿色的生机,更使小鱼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河岸旁高大的杨柳榆槐,威严而无不温柔地日夜守护着小河。小河不仅滋润着我们的山村,也滋润着我的童年。 小河发源于距我老家几十里之外一座位于三个乡镇分界的大山下,那是一座无名大山,由于三个乡镇共有,分别叫三个名字,都是三个乡镇所在村的村名。那可是一个宝山,不论你从哪个方向望去,都是绿树环抱、林木苍翠,“处处闻啼鸟”。高处,粗壮挺拔的白杨、槐树、松柏,直举蓝天。低处,樱桃和各种开花的小树连绵相拥。装点在地上的是蔷薇、月季、玫瑰和各色叫不出名的艳丽花卉。林间山泉流淌,鸟语花香。山泉汇集,集成了小河。清澈的河水,经村南流入距我们屯十几里远的锅底山脚下的哈达营子河。河左岸挺拔的白杨、高大的槐树、多姿的柳树、苍劲的松柏,郁郁葱葱,林间的小草野花,妩媚妖艳。河的右岸是一小山,被修整为梯田,借助引水上山工程,梯田成为生产队的果园,苹果梨、香水梨、鸭梨等多种梨,香气四溢。河的下游是一片湿地,生长着“王八柳”,其实是红皮柳等耐湿灌木及野芦苇等野草,林中不时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让我难忘的是乡亲们用柳条编织的各类柳编品,样式新颖,大方美观。编柳编品是一个细活,将红皮柳、乡亲们也称“王八柳”的当年生无枝杈的嫩条,于立秋前割回来,趁鲜剥去外皮,要里边洁白的枝条。剥了皮的枝条韧性也非常好,可以编出各种样式的生活用品,如花篮、玩具等。在我的记忆中,我家用得最多的是由粗细不等的柳条编的大小不等的笊篱。做工都非常考究,十分鲜明,给人一种整洁的感觉。 夏天,小河是我们的最爱。河水不深,上游大部分只到膝盖,最深处也不过到胸脯,所以我们到河里玩,大人也比较放心。抓鱼、戏水、打水仗,玩得十分开心。累了就上岸,用沙子将身体埋起来,那种湿热的感觉真舒服。在沙子里玩够了,到树林中采野花,到沟边去采摘“老瓢儿”、“羊奶子”、“欧梨”等野果,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肚子填饱;还可能到果园要几个梨,或者是拿弹弓上果园打鸟,反正是没有一会儿老实的时候。打鸟摘果累得满头大汗,再跳到水里尽情地戏水。经常是玩到日落西山才回家 在戏水的时候,我们还会捉鱼,将背筐子按到水底,逆水在水草丰盛的地方快速拉动,会捞到好多种小鱼。将捞到的鱼放到带来的脸盆里,有的时候鱼情好,能装满脸盆。我们常常将捉到的鱼分开:大个的白鲢膘子、花鲢棒子放在盐水中浸泡一下,放锅里炮着吃,好看的放罐头瓶子里养着,泥鳅和其他小鱼喂鸡。吃过鱼的鸡不但蛋下得大,而且蛋黄的颜色是黄红色,吃着特别有滋味。 在我的小时候听大人们讲过一个笑话,那时候小也不懂,现在想想也挺好玩的。夏天老家村南拐角处傍晚是女人的天下,全村的婶子大娘、姑姑姐姐都要到那儿去洗澡。其实那个地方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专门的女人浴场。看过《牛郎织女》电影的人都知道仙女洗澡会将衣服放河边,我的老家也是,女人们会将衣服放在河的南岸,南岸的沙滩是休息的场所。天天有女人去洗澡,让极少魂不守体的年轻男人产生过非分之想。一天傍晚邻居二哥早早藏在了河对岸草丛中,想试图偷看女人洗澡。怎奈二哥没选好藏身的地方,前方蒿草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见,想往前爬点,结果是“无风草动”引起洗澡人们的注意,从两侧分别包抄过去了几位重量级的大嫂,二哥也是精力太集中了,有人到身边还不知道,几位女士将其按住,用衣服包上了头,大喊一声,四人抬起四肢,一口气抬到了河里,据说让二哥喝了好多的水,还将大腿根部等都掐青了,听说二哥从那次以后听见女人大声说话都不敢迈步,说是那次被吓破胆了。 多年以后,我回故乡,又看到小河,但是河边的树木变得稀少了,河里的水也不那么清澈了。我挺难过,毕竟小河有我童年的梦、有我童年的欢乐。值得欣慰的是,这份快乐并没有跟河水一样变浊,更显得清澈可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