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就是我们所有人的老家。而家园,则是人们最美丽的忧伤。 近年来流行的一个词语:记住乡愁。 我想,乡愁就是我们村外那片田野、那条小河、那片白杨林吧!或者,乡愁就是村子后面那座高山、村外稻田里那一缕缕青禾的气息,就是田野树林间的一声声鸟鸣。 我有一个文友,文章写得并不怎么样,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写的一首诗:这不是我们的城/我们只是城市上空/那群匆匆而过的飞鸟。 是的,我虽然为了生存常年在一个小县城里摸爬滚打、辛苦奔波。但在这个小县城里,却没有一处单元房是属于我的,更没有一扇灯窗为我而亮。我的家在乡下,在距离县城五里路之远的红椿树沟。我在我的承包地里建了房屋,收拾了一个简朴的农家小院,西窗下,我移植了一丛竹子,数年间,它竟繁衍成了一片茂盛的竹林,一竿竿粗若孩儿手臂,也高过了二层楼沿儿。这小小的农家院落,有花草、果树、竹林,就招引来了诸如布谷、斑鸠、灰鸽、麻雀、喜鹊等等鸟类来与我为邻,与我生活在同一个天地间,让我从一个对飞禽走兽完全陌生的人,逐渐变得熟悉起各种鸟类的鸣叫,也成了一位观鸟者、画鸟者。 我在鸟鸣声中陶醉,亦在鸟鸣声里睡醒。在奥热的夏夜,我会搬出一把摇椅,就在月色下竹林里与鸟儿们同眠。正因有了这些相处与感触,我的一篇写鸟的散文,在北京一家散文刊物刊出后,被两省三市选定为当年的中考语文阅读试题。 如果这个世界上仅仅只有人类,而没有飞禽走兽、花卉虫鱼的话,那么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的寂寞。我们的生活又该是多么的枯燥无趣。 感恩家园,感恩乡村,它是我们至今还拥有一片纯净的天空,更使我们保留了一份古典情怀。使我对我们赖以生存的天地万物心存敬畏,对每一只小动物和每一只鸟雀心怀怜悯。这不是懦弱,而是我们的情怀更加博大和宽广,使我们的人格更加完善和崇高。 灰鸽 灰鸽是家禽,也是人们饲养的一种飞鸟。而我看到的那一群灰鸽,它们的大部分时间,则是飞翔在村舍树林之上碧蓝的天幕之下,或者就在田野里呼啦啦落下一片,在庄稼地里啄食虫子。 今年秋天,我在我的拥山庐加盖了层楼房,收拾妥当之后,有一天,我在二楼的阳台上晒太阳,发现偌大的阳台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有趣的东西。恰巧,与我场院相连的一个外甥女婿,因平日里与我相处融洽,也上了我家露台来和我聊天,他说:外爷,你看我楼上养了五十多只信鸽,鸽子笼都挤不下啦,今年我都买了二百多斤包谷,全叫它们给吃光啦。你看你这么大的露台,你也修一个鸽子笼吧,我给你逮几只鸽子过来。 我闻言大喜,就请工匠砌了一个鸽子笼,工匠还在笼子里隔了个二层,顶端铺盖了胶板,做了一对儿木门,俨然一个漂漂亮亮的灰鸽的家了。 妻子和儿子埋怨我:现在砖头都涨价啦,六七毛钱一块哩,你闲得用好砖修这玩意儿,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我大怒:我盖的房我还做不了主啦?老程我不赌不嫖,就养几只鸽子你们还来弹嫌? 妻子儿子倒也不再多嘴。 外孙女婿给我抱来了四只灰色的幼鸽,我喜欢得什么似的,天天早上临出门前都去给它们喂食;每天下午回家,不管有多劳累,都要爬上楼去看看它们。它们非常温顺,十分漂亮,更通人性。我天天来喂食,来看它们,它们一看见我就咕咕叫起来,仿佛是在给我打招呼问好哩。你看它们一身灰色,惊奇的是,它们的翅膀上有一两撮羽毛却是碧绿的颜色,绿得发光发亮,透着宝石般的光芒;它们的一双双小眼睛,则是红红的,如同滴流乱转的小红豆。 有一天,我回家已是黄昏,坠落西山的太阳,只剩下一片最后的光芒。我上楼打开鸟笼一看,大吃一惊,咋剩下两只鸽子啦。原来,我在小木门的上方,做了通气孔,大约长一米五宽五十公分的空隙,许是鸽子架不住外面大群灰鸽叫声的引诱,也因自己羽毛已然丰满,从空隙钻了出去,随同大部队回到了前院它们的老家去了。 我心里虽然十分遗憾,转念又想:鸟儿也有它的自由,咱没有把它养家,飞回去就飞回去吧。外孙女婿家不是有很多吗?我再去要几只回来就是了。 今年冬天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我担心那两只鸽子受冻,每天晚上就拿一条旧毛毯缮盖在鸟笼上,每天早晨又上去揭开,让它们晒晒太阳,再给它们喝水的碗里续上热水,让它们不至于喝太冰凉的水。 一日大雪初晴,阳光尚好,又适逢星期天,我去照看它们,只见它们毛色发亮,羽翼丰满,翅膀上不同色的羽毛绿得耀眼。可是,当我再仔细审视它们时,却发现它们的状态呆滞,一时间,我顿生怜悯,咱是养鸟还是囚鸟?咱愉悦了,可它们却天天被困在这小小的笼子里,它们能快乐得起来吗?我养着它们,图了乐趣,却不曾顾念到鸟儿们的痛苦,这是不是有些残忍呢? 再看看外孙女婿家那群灰鸽,它们自由自在地在田野间树林上空无拘无束的飞翔,飞了一圈又一圈。飞累了,它们就落下来,停在人家的屋顶上,伸展开着翅膀晒太阳,那才是鸟儿们的生活啊! 既然热爱,又何必因为自己一己之私把它们囚禁起来呢?为何不让它们自由自在去飞翔呢? 想到这里,我便毫不犹豫的撤掉毛毯,打开那两扇小门,可那两只灰鸽仍然呆呆地趴在里面不动弹,我用小竹竿戳它们,它们才迟疑地走出鸽笼,在露台上步履蹒跚,它们东张西望,似乎不敢伸开翅膀,我又用小竹竿撩拨它们,它们这才咕咕叫着飞了起来,噗噜噜地飞到人家屋顶上它们的大家族里去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望了望我养了好几个月的两只灰鸽子,其实,它们已混迹于大群的灰鸽之中,我已分辨不出它们了。 群鸽振翅而飞,飞向了阳光灿烂的天空,我似乎听到我的那两只灰鸽欢快的鸣叫声。 我放飞了两只被囚禁的灰鸽,也放飞了我狭隘猥琐的灵魂。 斑鸠 斑鸠是乡村的隐士。 在乡村,在庄稼地和树林深处,你可以听到斑鸠们咕咕——水、咕咕——水的叫声,其音深远悠长,斑鸠们似乎很害羞,因为你只闻其声而难见其形,根本看不到它们的身影。 有一天,我突然想:斑鸠才是乡村鸟类中的智者啊! 有幸的是,我终于见到了斑鸠,并且通过对它们的观察,我还窥探到了斑鸠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私。 我家居住在南山脚下,金钱河以北的川塬地带。村庄田野间到处树木丛杂竹林幽幽。我从县城将家搬回红椿树沟口以后,在自家的小院里栽花种草移植竹木。岁月飞逝,转瞬已是二十多个春秋,我家场院花草成型,竹鞭摇曳,每到夕阳衔山、彩霞满天之时,那一群一群归巢的归鸟在竹林里栖身安眠;每日清晨,我就是在鸟儿们的鸣叫声中醒来的。 有一日凌晨,我被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便披衣起来小解,一打开屋门,便看见从竹林里噗噜噜飞出几只大鸟,身形比家养的信鸽要小,我刚要定睛细看分辨它们是什么鸟儿,谁知它们瞬间就失去了踪影。我正遗憾呢,忽然听到大河边的白杨林里传来一声声咕咕——水、咕咕——水的叫声。我方明白,原来栖身在我竹林中的大鸟,竟然是斑鸠啊。 不知不觉,那三两只斑鸠,在我家场院的竹林里栖身约有大半年之久了,可能是我从未伤害过它们,或者驱赶过它们,或者捕捉过它们吧,它们渐渐地与我熟悉起来,不再有戒备防范之心。它们有时候大白天也敢在我门前的高树上鸣叫,在我场院的花丛中觅食,还不时地扭头瞅我一眼,一会儿又瞅我一眼。我呢,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躺在竹椅上品茶、看书、抽烟,与斑鸠们互不打扰。时间久了,斑鸠完全对我亲昵起来,它们围拢在我身边悠闲的散步,惬意的觅食,似乎我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君子。夜晚来临,它们就钻进竹林里去。我发现,斑鸠从不做窝筑巢,但又疑惑:它们是怎样孵出小斑鸠来的。 斑鸠的体型,比起人们饲养的信鸽要小很多,如果说灰鸽气宇轩昂、光明磊落,那么斑鸠则神态猥琐,藏身匿行。 斑鸠与人一样,相处久了,就喜欢三三两两相聚在一起抱团儿。原来的斑鸠只有两三只,没想到不到三四年天气就聚拢来二三十只斑鸠,无论春夏秋冬,它们总在方圆五里路内的田野里、树林里、河流边觅食。它们不时地鸣叫,呼唤一场又一场豪雨来浸润这片家园的土地。 我联想到唐诗宋词中的鹧鹄、杜鹃,它们是斑鸠吗?我以为那肯定不是。因为杜鹃会啼血。鹧鹄也好,杜鹃也罢,还有布谷,它们音调十分相似,无非是古人和今人在文字语言上表述不同而已。 对了,还有一种鸟儿,叫作“算黄算割”,每到夏忙时节,这种鸟儿便会不分白昼黑夜地鸣叫——算黄算割——算黄算割……直至它们的声音沙哑甚至啼出血来,使人无不生出敬畏之心。 还有一种鸟,专门在黑夜里鸣叫:我儿种错!——我儿种错——!……如怨妇夜哭,使人悲凉。 而另外一种夜啼的鸟儿,叫声极其恐怖,它们总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于大地深处,发出一声声:哎——哟,哎——哟……的呻吟,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得出一个结论,唐人宋人在诗词歌赋吟诵的鹧鹄、杜鹃、子规,只能是布谷鸟、算黄算割,或者是我儿种错和寒号鸟,而绝不可能是斑鸠。 我在乡村生活了五十多年,从没有听到过斑鸠在夜里鸣叫,而且斑鸠鸣叫声幽远悠长,但从无悲愁之音。 每遇干旱天气,斑鸠们便在树林深处声声呼唤:雨乎?雨乎?或者咕咕——水、咕咕——水,时隔不久,天空便黑云翻墨,大雨倾盆,庄稼、树木、土地便沐浴在雨露里,茁壮成长。 每每这时,作为农夫,我千百次的验证了斑鸠这种特异功能。难道斑鸠是上天给乡村土地派遣的使者吗?它们与上天与自然有着什么样的神秘联系呢?这是我至今破解不了的疑惑,也使我从而对斑鸠这种鸟儿产生了一种喜爱与敬畏之情。 布谷 鹧鸪、鹧鸪—— 在乡村白茫茫的晨雾中,是谁在叫?又是谁在对农人们声声呼唤? “快起来呀,春天来了,赶快趁墒情点瓜种豆呀!” 我仿佛听到了父母对我的催促,听到了妻子儿女对我的企盼。 在布谷鸟的叫声中,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民,你不早起不行,你不辛勤劳作更不行。因为,土地就是农民的命呀,因为春种秋收,点瓜种豆就是农人赖以生存的根本呀! 我读过唐诗,也读过宋词,我不明白,这都什么年代啦,它们还在叫?还在声声嘹唳着农耕民族的收成?难道它们是从哪本唐诗宋词中飞出来的吗? 我经过仔细考证,蓦然明白:原来唐诗宋词中的鹧鸪是形容声音的,说白了它就是我们村里的布谷鸟呀!你侧耳倾听:“鹧鸪——”“布谷——”。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是形容词不同罢了。 而布谷鸟,实际上就是在田野、树林里飞来飞去,与灰斑鸪相似的一种鸟。它的前一声“布谷”,在东边的麦田尚未落地,后一声的“布谷”,又在西边的荷塘响起,在布谷鸟的声声呼唤和催促声中,农人们起早睡晚,风雨不避的在田野里劳作,忙忙碌碌的赶着二十四个节气。 “布谷——!布谷——!” 小河边的洋槐花,刚刚开得一片白,一片粉嘟嘟的,满山遍野都笼罩着一股股芬芳之气,有小媳妇和姑娘们正一嘟噜一嘟噜的采摘着,准备回家蒸槐花米饭和作做甑糕呢,那可真称得上是山野美食,舌尖上的乡村呀!那份鲜甜清香的味道,至今想来,还让人掉口水呢! “布谷——!布谷——!” 村前村后,房左屋右的梨花,在布谷鸟的嘹唳声中说开就开了,说谢就谢了,那一片又一片洁白的花瓣,便在春雨中落了一地,或者在小河边,随流水款款漂去。 清明时节,远看草色近却无,但几场春雨过后,地气上涌,万物萌动,正是点瓜种豆的日子。此时,乡村里竹林幽幽,田野里坡塬上菜花黄黄,小麦还未分蘖和灌浆呢。在一声又一声的布谷叫声中,我那些勤劳的父老乡亲们,就在土豆地留下的空隙里,又早早挑大粪点上了早包谷。 布谷鸟呀,当月明之夜你栖身在我窗外的竹林里,卟噜噜的振羽或者私语。我在窗内读书或者品茶,听着你在窗外竹林里的响动,我打开窗子与你简直就近在咫尺,我多想喊你一声:“兄弟,睡不着,你就进屋来喝一杯吧”。 喜鹊兄弟,你就是我家院门外那棵红椿树上的邻居。你的窝巢在高高的天空,我的农家小院就在你的檐下。其实,咱们两家本来就是同饮一条河的水,同享一片田园的亲人。 五月的早晨,天还刚刚露明,我也刚起床推开屋门,你就站在对门的高树上,叽叽喳喳的高叫起来,仿佛是对我说:“哥呀,你起得早呀!喜事来啦!喜事来啦!” 我美好的心情,就像咱家责任田里那些快成熟的麦子,颗粒一日又一日变得圆润饱满起来。 夏天凌晨,我趁凉快,刚刚到包谷地里锄头遍草,花喜鹊兄弟便穿着白衬衫,跟在我的身后一步也不离的啄食虫子,对我毫不设防。我回头望了一眼,花喜鹊就叽叽喳喳地对我说:“谢谢呀大哥。”我也随即回答它说:谢啥呀兄弟,我还得感谢你对我这样信任呢。看来,兄弟呀,咱俩天生就是一对形影不离的伙伴。 喜鹊呀喜鹊,你是乡村传播喜讯的天使,你也是喜欢凑热闹的欢乐之神!在你的鼓噪声中,东邻的老李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西隔壁的老王给儿子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就连你们家也添了两只叽叽喳喳爱叫的小宝贝。忙得你和兄弟媳妇,整天捉虫子给一双儿女喂食。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房阶上,最喜欢望的是你高叫一声,展翅飞向碧蓝天空的身影。而此时,整个村子里炊烟缭绕,鸡鸣犬吠,远山淡若墨影,小河流水清澈得透亮。我仿佛听到,你的翅翼划破气流的声音。上天呀,是你派遣喜鹊这个天使,来给我这个草木掩映的小村,带来了祥和福音吗? 闲下来的日子,你带着一双已会飞翔的小儿女,如指挥家小征泽尔一般,打着洁白的领带,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显得那么有派,昂首挺胸地踱着方步。到我的院内来散步。你这儿走走,那儿瞅瞅,一边时不时打量我一眼,一边像个大领导视察似的对我赞许说:嗯,不错!不错!你这小小的农家院落,收拾得很有品位嘛!我见你那神气活现的样子,就问它:哥们,吃饭了吗?要不来一盘花生米,咱俩也喝一壶?! 麻雀 我是从来不养鸟的。我只在院落的西边房屋窗子下种植了一片竹林。那片小小的竹林,数年间竟繁衍成了一个大家族,不但竿竿青竹粗如儿臂,高过了楼檐,还竹叶密不透风。一阵风来,似乎能听到唰唰的雨声。夜来明月在天,竹影印地,就是再炎热的夏天,搬把椅子往竹林下一坐,也能感到翠色携带着的丝丝凉意。最是初秋的早晨,雾气漫上来,竹林里的每片叶子上,都闪耀着露水那千点万点的亮光,时不时地便能听到露珠从高空中坠地的吧嗒吧嗒之声。 但是不知何时,一群麻雀便把我的竹林,当成了它们的家。你这群小机灵鬼呀,你们连主人也不告诉一声,就擅自侵犯他人的住宅,你们又经过那个人的允许啦? 小麻雀们呼朋唤类越聚越多。每天黎明时分,我还未睡醒,就听得窗外一片叽叽喳喳唧唧啾啾的叫声,把我聒噪得再也睡不成懒觉了。 我刚刚披衣推门,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就听得一片嗖嗖的振羽之声,它们像一颗颗子弹似的,从竹林里窜出,又瞬间飞向虚空,仿佛是谁洒了一把满天的黑豆,顷刻不见踪影。 一会儿,那群小鸟们,又吵吵嚷嚷的从田野里飞了回来,不是哗哗地落地,就是在我的农家小院里与家禽们争食,唧唧啾啾争吵讨论不休。把它家的,小混蛋!在你们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主人! 我哭笑不得,烦得要命,本想挥挥手,或者扔一块石头让它们远走高飞,可是看着它们在我的院子里跳来蹦去的顽皮劲,还有它们那一双双机灵的黑豆般的小眼睛,我又顿时心软下来。我见它们在我身前身后跳跃歌唱,对我没有一点恐惧。我突然明白:小麻雀们早已把我当成了它们的亲人。我顿时感到满心的欢喜,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只好长叹一声:罢罢罢!小家伙们,你们就唱吧、闹吧。不过你们也太吵啦,难道你们真的就不怕我生气?! 与鸟同眠,与鸟为邻,与鸟为友,与鸟相悦,把各种飞禽走兽当作自己的家人、朋友、邻居,这无疑会使我们枯燥的生活充满诗意,仿佛我们也成了花鸟小品中的一员。其中的乐趣、喜悦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方能品味,又哪里用语言能够尽述? 我本身就生活在乡村里,经常在田野里劳作,也最喜欢在山中树林里游走,而我最乐意倾听的,则是各种颜色各种飞禽发出的鸣啭和嘹唳。我甚至可以说,每一只鸟,都是一位音乐大师。在倾听或者模仿鸟鸣的过程中,使我浮躁尽消,俗念全无。我仿佛已返老还童,又回到了我的孩提时代。 如果我的一生,能伴随着各种鸟鸣度过,那么此生足矣!看谁敢说他比我生活得更好? 心怀怜悯,善待万物生灵,那么,纯净善良美好的种子,就会与乡村植物、山川草木,各种生灵,一起蓬勃茁壮的生长。从而使我们的灵魂融入山川大地,使自己卑微的生命开出花朵,发出歌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