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是心绪奔放的日子。因为,杜鹃花开的声音从遥远的山上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悦耳。 我是山的女儿,与生俱来喜欢山上的野花,尤其喜爱杜鹃,她是我最早认识的山花之一。 早年家在矿山,每年阳春,总会看到杜鹃成群结队地踩着春天的步伐,把一年积蓄下来的能量,轰轰烈烈地集体绽放。那时,她的芬芳、她的娇媚,就牢牢地印在我的脑海里。离开矿山后的岁月里,每当被纷繁的俗尘缠绕得挥之不去时,那些杜鹃就像一幅幅淡雅清新,素静空灵的水彩画,在夜深人静时,从脑海里闪出来逐一展播。浮躁的心,便能安静下来。 杜鹃花多在高海拔生长,平时夹在杂草树丛中毫不显眼。她花开悄然,花落也悄然。虽然她明明知道在这高山野岭上,赏花人不多,虽然她明明知道怒放以后,很快就会落瓣凋零,但她仍然准时地在明媚的春日里,把花开满山野。长在石缝间隙的,重重叠叠的花朵把石头也包裹起来;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也勇敢地让生命怒放,那怕坠落时粉身碎骨;长在小溪边的,凋谢的花朵唱着歌儿随着泉水轻快地漂向远方…… 这些年,杜鹃也落户城里的公园、公路的沿线,但她被花匠修剪了枝叶,被城市吐出来的大气控制了花期,枝桠不能自如伸展,花朵千篇一律形似复制,远没有山上野生杜鹃的那种豪迈、气派和自由。 多年来,情有独钟爱杜鹃,写杜鹃,那是因为杜鹃不止是开在春天,还开在我心里,她能让人内心泛起许多柔情的东西。 很早以前,我曾固执地认为,怀集最漂亮的杜鹃该是在多罗山的仙人顶,因为仙人顶的杜鹃花,接地连天,能把平坦翠绿的顶峰绽放成美丽的舞池,吸引山下的红男绿女登上山来载歌载舞。当年,多少山妹子冲动得只想采一把杜鹃,抱在胸前,沿巷叫卖,做个卖花姑娘。 今年,见识过新岗大稠顶漫山遍野的杜鹃后,我不得不折服。新岗的杜鹃堪比多罗山的杜鹃,我为一山更比一山艳的杜鹃所震撼。置身花海,我没有急着拍摄,因为无论在哪个时段拍,都能拍出她独特有魅力;我没有刻意选方位,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拍,她都自成风景。 杜鹃花颜色多样,可最美不过红杜鹃。她火红火红的,能映红高山林海。也许杜鹃也称“映山红”因此由来。大稠顶的杜鹃,叫映山红特别合适,因为盛开的杜鹃花映红了新岗的万山绿海,映红了雄伟壮观的大稠顶,使大稠顶变得柔情万千,像披着红纱巾的姑娘,羞答答地只露出娇俏的脸庞。 杜鹃花开,自然随性,不择日不挑时,开出漫山锦绣;杜鹃花落,管它月圆月缺,不畏惧不退缩,潇洒地一瓣一瓣凋零入土,来年化作沃土,扶植鲜花,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生命从未凋谢过。 杜鹃花开三月,你若与她相见了,不管是仙人顶上的,还是大稠顶上的,那都是你的缘分,你的福分。 岁月如花,人生如梦,顺景也好,逆景也罢,面对这花花世界,我们都须淡定自如,一路前行。 今春的新岗,花飞蝶舞,我在花丛中,与杜鹃相约,来年三月,再度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