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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成泣鬼神

时间:2019-06-01来源:悦读文网 作者: 刘木清 点击:

碎叶城,现今在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以东的托克马克市附近。唐朝时,碎叶城属我国唐朝领土,为唐朝西域最远的一镇。

公元701年2月8日,碎叶城内,一富商之家,一位叫月娃的待产女子,于前夜梦见天上的长庚星落入自己腹中,是日便产一子。

长庚星,即金星,是天空中最亮的星,因比太阳落得晚,故叫长庚星;又比太阳出来得早,也叫启明星。古代称之为太白金星,象征光明,月娃夫妇借此寓意,便给儿子取名为太白。

太白的父母都是文化人,擅诗文。一日,太白的父亲突来雅兴,吟了一上联:“春风送暖百花开,迎春绽金它先来。”然后叫妻子对下联。太白的母亲略加思索,便吟出一句“火烧杏林红霞落”,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小小太白指着门前一棵李树高声抢道:“李花怒放一树白”。其父亲听罢,惊喜不已,拍手称绝:“对得好。一树李花,圣洁如雪,代表一个人洁白无瑕的内心世界,你的名字就是这句诗的首尾两字了。”

李白自幼聪明伶俐,五岁时入蒙馆读书,十岁时便精通书史,且能吟诗诵词,出口成章,众人夸他锦心绣口,说他是神仙降世,称其为李谪仙。十五岁时,李白已有多首诗赋,是当时难得的少年天才,得到社会名流的大力推崇与奖掖。十八岁时隐居读书,后辞亲远游。

李白年轻时仕途不顺,屡遭人馋谤而不得志,以致穷困潦倒,后厌倦仕进,一度开田耕种,读书为生。杜甫曾作《寄李十二白二十韵》排律,乃是对李白不平凡一生的真实写照:“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声名从此大,汨没一朝伸。文才承殊渥,流传必绝伦......”

李白自称青莲居士,一生好酒,遨游四海。一天,李白来到湖州,走进一酒肆,坐下便开怀畅饮,旁若无人。正好湖州的迦叶司马经此路过,被其认出,便上前相问,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李白遂被留饮十日。临别前,迦叶司马说:“以你青莲高才,取一官半职如同拾芥,建议往长安应举,相信会有人荐拔,也定会荣登高第,取得青紫。”

李白听了迦叶司马的话,便来到长安。一日,李白在外游玩时巧遇翰林学士贺知章(也称贺内翰),相互通报姓名后,彼此相慕不已。贺内翰邀李白入一酒肆,两人一番畅饮,久久不舍分开。见天色已晚,贺内翰遂邀李白至家中下榻。之后几日,二人每日饮酒论诗。

眼看科考日期逼近,贺内翰对李白说:“今年的试官是杨贵妃之兄杨国忠,监考官是太尉高力士,这二位皆与我熟悉,我提前给他们二位写一封信,预先嘱托一下,说不定能看我薄面。”

信很快传到了杨、高手里,二人接信看过,冷笑道:“贺内翰受了李白的金银,却写封空信来我们这里讨情,哪有这等好事。”两人商议,到了那日,见有李白名字的卷子,一概批落。

开考那日,李白思维敏捷,文思如泉,拿起卷子,一挥而就,率先交卷。杨国忠一看是李白的考卷,连卷中内容看也不看,便在卷子上写道:“这样书生,只好与我磨墨。”高力士见后,批道:“磨墨也不中,只好与我着袜脱靴。”于是叫人将李白赶了出去。

李白被羞辱后,怒发冲寇,立誓日后若得志,定解此恨。贺内翰极力劝说:待再开试场,换了试官,必然登第。

拈指之间,李白与贺内翰在一起喝酒赋诗不觉已一载。这一天,有番使送来国书,朝廷急宣贺内翰打开。贺内翰一看,全然不识一字,便启奏:“此书皆是鸟兽之迹,臣等学识浅短,不识一字。”玄宗天子便宣杨国忠读,杨国忠如同盲人。天子宣问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解,便龙颜大怒:“枉有许多文武,竟无一个饱学之士为朕分忧。不认识此书,如何发落番使?如此必遭番邦耻笑,定以为我朝无能,势必侵犯我边境,必动干戈。限你们三日,若无人认识此番书,一律停薪;六日不解,一律停职;九日无解,一概问罪。届时朕将别选贤良,以共扶社稷。”圣旨一出,无人敢奏。

贺内翰回到家,闷闷不乐。李白见其面有不快之色,便问有何心事。贺内翰将番书一事说与李白。李白微微一笑,说道:“可惜我去年未能及第,现在不得与天子分忧啊!”贺内翰惊呼道:“想必贤弟博学多能,可识番书?”李白轻轻点了点头。第二天入朝,贺内翰启奏天子,天子准奏,即刻宣取李白。

见朝中来人宣诏,李白还在为前一年落第之事耿耿于怀,便说道:“今朝中都是饱学之儒,臣乃远方布衣,无才无识,不敢奉诏,恐得罪于朝贵。”李白说此话,完全是冲杨国忠和高力士而来。来人只好回奏玄宗天子。天子便问贺内翰:“李白不肯奉诏是什么意思?”贺内翰奏道:“李白文章盖世,学问惊人,只是因为去年试场中被羞辱,今日他白衣入朝,会觉无有颜面,也有愧于心。乞陛下赐以恩典,遣一大臣再往,必定奉诏。”玄宗道:“钦赐李白进士及第,着紫袍金带,纱帽象简见驾,就烦卿亲自迎取。”

李白穿了御赐袍服,骑马随贺内翰入朝。天子见了李白,如获至宝,道:“今有番国赍书,无人能晓,特宣卿至,为朕分忧。”李白躬身奏道:“臣因学浅,被太师批卷不中,高太尉将臣推出门外,今有番书,何不令他们回答?还久滞番官在此,臣连试官都不如意,怎能称皇上之意?”天子道:“朕自知卿,卿勿推辞。”

李白只好接过番书,看毕,便暗自冷笑一声,遂面对御座,宣读入流。众官听罢,大惊失色,面面相觑,都夸实在了不起。然而,天子却不悦。他沉思良久,然后问两班文武:“何策以对?”众人如木雕一般,顿时鸦雀无声。这时,贺内翰启奏道:“当年,太宗皇帝曾三征高丽,不知死了多少性命,搞得国库粮财俱空,也未取胜。幸亏盖苏文死了,加之其儿子之间正忙于争权,薛仁贵等统兵百万,大小百战,方取得胜利。眼下我们无兵无将,倘若干戈再起,难保必胜,若兵连祸结,不知何时方休。”天子问:“似此如何回答番使?”贺内翰答:“陛下可问李白,他必定能回答番使。”李白连忙奏道:“此事不劳圣虑,来日宣番使入朝,臣当面回答番书,并且与其一般字迹,定要番国拱手来降。”天子见李白有成竹在胸,应对不穷,便圣心大悦,当即将李白拜为翰林学士,命设宴于金銮殿,可不拘礼法。一时殿内琴瑟喧阗,嫔妃进酒,才女传杯,好不热闹。李白也毫不客气,尽兴而饮,一醉方罢。

次日一早,百官朝见已毕,李白似醒非醒地被催促进朝。李白上殿,两眼朦胧,面带酒容。天子命人端来醒酒酸鱼羹,并亲自动手将热羹搅拌降温。李白接过鱼羹,跪地而食,顿觉爽快,众臣何曾见此光景,人人看得目瞪口呆,惟杨国忠、高力士面有不乐之色。

番使被宣来,李学士当番使面,手捧番书,朗声读出,一字不差,番使顿感惊骇,战战兢兢地跪在阶下。天子命设七宝床于御座旁,取于阗白玉砚,象管兔毫笔,独草龙香墨,五色金花笺,赐李白近前坐锦墩草拟诏书。李白想,杨、高之仇,此时不报还待何时!于是大胆奏道:“臣靴不净,有污前席,望皇上宽恩,赐臣脱靴结袜而登。”接着又奏道:“臣有一言,乞陛下赦臣狂妄,臣方敢奏。”天子道:“任卿失言,朕也不罪。”李白奏道:“臣前入试,被杨太师批落,高太尉赶逐,今见二人,臣神气不旺。乞玉音吩咐杨国忠与臣捧砚磨墨,高力士与臣脱靴结袜,臣才会意气自豪,口代天言,方不辱君命。”玄宗正值用人之际,顾不得许多,便传旨。杨、高二人出于无奈,不敢违旨,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此时的李白正洋洋得意,左手捋须,右手举毫,在五花笺上飞龙走蛇,一气呵成。须臾,《吓蛮书》草就。天子命李学士诵出,李白侃侃一遍,天子喜不自胜,便命李学士用番语对番官面宣一通。

李白仍叫高太尉着靴,走下殿来,唤番官听诏。李白读得声韵铿锵,番使见状,面如土色,听完,便悻悻辞朝回返。贺内翰将番使送出都门,番官小声问贺内翰:“刚才读诏者为何人?”内翰告诉他叫李白,官拜翰林学士。番使说,太师捧砚,太尉脱靴,那该是多大的官啊!内翰回道:“是啊,人间极为珍贵的人才,乃天上神仙下降,助力天朝,无人可及啊!”

番使回国,将所见之事述与国王,国王看过国书,很是惊讶,经反复商议,认为天朝有神仙相助,难以与之抗衡,如何能敌得过?吓得放弃初衷,写下降表,表示从今往后,愿睦邻友好,并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玄宗收到降表后大喜,要重赏李学士,欲加官进爵。可是,李白不愿受职,表示自己已习惯于逍遥散诞。天子说,既然如此,朕所有黄金白璧,奇珍异宝,任卿喜好。李白表示这些都不需要,只想任意游走,每天有酒喝就行。天子知道李白清高,不好勉强。

一天,玄宗天子在沉香亭前与杨贵妃赏花,眼前的景致如诗如画,天子觉得此时应该有诗唱和为妙,便召李学士入宫。内侍通报,李学士又去了酒肆。朝中立即派人寻找,果然在一酒肆找到李学士,而此时的李学士已酒醉伏案,瞑然入睡,一帮人手忙脚乱,将其抬回。众人将他扶至沉香亭时尚未醒。天子命人将其斜躺,见李学士嘴角流着哈喇子,天子便用龙袖拭去。贵妃曾听说冷水沃面可以醒酒,便命内侍取来兴庆池水,由宫女含而喷之于脸。顿时,李学士脸上香水?流。不知是否因宫女喷水流香的缘故,李学士突然醒来,见御驾,吓得不轻,连忙俯首道:“臣该万死!”天子御手将李学士搀起:“今日同妃子赏花,不可无新词,所以召卿至此。可作《清平调》三章?”李学士听命,带醉一挥,三首诗立成: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玄宗看了诗,称赞不已,遂命李龟年按调而歌,自己则亲自吹玉笛以和。贵妃高兴得再三谢天子。天子道:“莫谢朕,还是谢李学士吧。”贵妃便持玻璃七宝杯,亲自酌酒,命宫女赐予李学士饮,李白喝得美滋滋的。

李白如此受宠,这种事情,朝中前所未闻。高力士在一旁恨得牙痒痒,见四下无人,便乘机向贵妃进谗,说李白刚写的三首诗里,其中提及赵飞燕。当年,赵飞燕私通燕赤凤,被汉成帝捉奸在房,险遭杀头。李白这是故意用赵飞燕来影射娘娘,难道娘娘听不出来?原来,杨贵妃曾私通安禄山,此事满宫上下,几乎无人不晓,唯独瞒得了玄宗天子一人。经高力士一挑唆,贵妃顿时吓得脸色大变,可又不便发作,便只能怀恨在心。

天子见贵妃连日来不睬李学士,自己也渐渐淡了下来,不再设宴饮酒。李白是个聪明人,知道定是高力士中伤于他,觉得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便多次向天子提出告辞,请求远游。天子见实在留不住,也只好应允,便问其有何需要,尽管说出。李白奏道:“臣无所需,但愿日沾一醉足矣。”天子便赐予金牌一面,牌上写有“?赐李白为天下无忧学士,逍遥落榜秀才,逢坊吃酒,遇库支钱,府给千贯,县斤五百贯。所有人等,有失敬者,以违诏论。”然后又赏黄金千两,锦袍玉带,金鞍龙马等。

李白谢过,于驾前从容上马出朝,百官不舍,携酒送行至十里长亭,只有杨、高二人例外。

李白,这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我国史上旷世诗仙,告别了血雨腥风的官场,策马扬鞭,将滚滚尘烟远远抛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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