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说 伤害案中的犯罪嫌疑人“脑膜炎”被抓大半年,他的同伙“狗熊”却迟迟没到案,无法结案,检察院要求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陈西早想为“狗熊”创造自首条件,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陈西早另辟蹊径,将工作的重点放在替犯罪嫌疑人“脑膜炎”寻找从轻判决的证据。陈西早的做法让部分同事不理解,而受害人家属的投诉举报,以及上级部门对他的调查,也让陈西早置身于一场漩涡中……他将如何面对? 补充侦查 文/少一 一 听说“狗熊”被抓,正在食堂吃午饭的陈西早停止咀嚼,手一松,送到嘴边的筷子掉落地上——那家伙不是约好今天下午要来大队自首的吗,怎么变卦了? 陈西早没胃口了。他推开碗筷,打电话给孙一飞和“铁坨”,招呼他俩马上归队,准备去三江派出所接人。 把“狗熊”接过来不是陈西早找事搞,而是按规定办,因为“狗熊”的案子就在他们手上,三江派出所拿不住。 “脑膜炎”被抓有大半年了,可他唯一的同伙“狗熊”却迟迟没有到案,他的名字就一直被挂在网上。检察院把案子退了回来,要求公安局补充侦查,行业说法叫“退补”。“退补”是有时限规定的,只有一个月,而且,每个案子只能退两次。两次没“补”上,没“补”好,检察院就会以“证据不足”为由做出不起诉的决定。这是一道避免制造冤假错案的防火墙,是检验公安办案质量的试金石,也倒逼警察提高办案效率。“不起诉”的决定一旦做出,犯罪嫌疑人必须释放,警察就出洋相了。可是,“脑膜炎”的案子怎么个“补”法?“狗熊”不到案,就拿不到口供。他的供述是证据链中的关键一环。证据链出现缺口,这起故意伤害案就办成了“夹生饭”。在陈西早的职业生涯中,那么多扑朔迷离的案子,凡是过了他的手,都办得利利索索,唯独这起仅仅涉及两名犯罪嫌疑人的案件却迟迟诉不出去。陈西早感觉很窝囊。 案情其实并不复杂,陈西早以长期办理刑事案件的经验认为,“脑膜炎”和“狗熊”也都不会判得很重,如果能获得从轻判决的条件,比如说“狗熊”自首,会更容易结案。可现在,受害人抓住扫黑除恶的时机一个劲儿往上告,说警察不作为,还要求挖出黑社会保护伞,公安这边的压力就重如泰山了。局长顶不住,限令陈西早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狗熊”缉拿归案,把案子诉出去,以了却心头之忧。 陈西早干刑警二十多年了,现在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也是局里历史最悠久的副大队长。知道点儿内幕的人都说,他是个看着肉吃光饭的憨头——陈西早的哥哥陈东亮在省委组织部颇有“身份”,据说至少管着全省三分之一干部的“帽子”。陈西早只要稍微利用一下这个资源,他那个“副”字早就抹掉了,或许,他还会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可是,陈西早不仅不把这种背景当靠山,反而看成自己的软肋,生怕让别人捏住把柄,说他靠着兄弟吃软饭。他从来不让哥哥过问自己工作上的事情。这样一来,哥哥和组织上都省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局长、大队长换了一茬又一茬,他这个副大队长也就当了一任又一任。领导都认可他的工作能力和敬业精神,每当遇到难啃的骨头时,首先就会想到他。他也没辜负过领导的信任,总是化腐朽为神奇,把一盘盘死棋下活。有人说,陈西早搞案子全凭运气好,他天生就是罪犯的克星,其实不然。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自己无非是吞下许多暗亏,比别人多流些汗水罢了。他常说的那句话是:只有想不到的办法,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你瞧,“狗熊”东躲西藏大半年,这不还是落网了吗?陈西早只是不明白,华律师说得好好的,他下午要带“狗熊”来投案自首,为什么会出现差错,让三江派出所捡了个便宜?而且时间就差那么一点儿,真的就只一点儿。 这是个谜,谜底只有到三江派出所才能揭开。 “脑膜炎”的家属仰慕华律师的名气,请他做辩护律师。当“狗熊”迟迟不能到案、案子遭遇“退补”、陈西早压力山大的时候,自然而然也想到了求助华律师。 华律师也是干过警察的人。转行之前,他在公安局法制室当副主任,负责审核全局所有刑事案件,陈西早没少和他打交道。他们之间的友谊是在工作中结下的,没有掺杂任何世俗的东西。除了同事情,他们彼此认同对方的业务能力,欣赏对方的职业操守。当然,华律师是有个性的人,也是有追求的人。拿到律师资质后,他决定辞职,挂牌开一家律师事务所。这在十多年前是需要胆略的。公安局可不是菜园子,他这一步迈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陈西早当时劝过他,叫他别一时冲动,轻易脱下警服,就算非要离开体制,也可以申请“病休”,不必自断后路。华律师理解陈西早的好意,但他不愿改变自己的决定。他说:“往后,我们虽不在一个单位,但吃的还是同一锅饭。我只是不想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 就这样,华律师实现了人生的华丽转身,成了专职律师,把律师事务所经营得风生水起,他作为律师的名头也远远盖过了曾经当警察时的风头。这就有点儿意思了,昔日站在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如今各守阵位似乎“对立”起来。陈西早经办的好几起案子,华律师都以嫌疑人辩护律师的身份直接“介入”,没少给警察“出难题”。有时候,他俩在讨论案子时因各执己见发生争论,甚至在酒局上还摔过杯子,但这一切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私人感情。他们以各自的职责和坚守,在共同维护法律公正的神圣使命中建立起一种微妙的互信和默契,成为一对欢喜冤家。 这不,“脑膜炎”的案子又让两人有交集了。 陈西早带着两个兄弟来到华律师的事务所,开门见山道:“华律师,我们遇到了同一个难题。” 华律师当然知道陈西早眼下面临的困难,“狗熊”不到位,案子被卡住。他暗自佩服陈西早思考问题的睿智和说话的技巧。明明是他找上门来有求于自己,却偏偏说成是他们遇到了共同的难题。他回应道:“是陈副大队长有难题吧,别把我‘共同’进去。” “我是有点儿麻烦,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陈西早故作轻松。 华律师有点儿讶异:“呵,愿闻其详。” “案子一日不结,我们肯定完不成任务,可辩护律师的活儿也不算完,拿不到该得的代理费,对你可是名利两败啊。” 华律师笑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兄弟们啊。” “那倒不必。”陈西早话入正题,“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让‘狗熊’早日归案。” “你肯定是揣着什么好点子来的,需要我出力,不妨直接说出来,不必兜圈子。” 陈西早多次提审“脑膜炎”,希望他能配合工作,提供“狗熊”的相关信息。可是,被关进号子的人从来只把警察当“仇人”,他们除了挖空心思给破案制造麻烦外,是不会“出卖”朋友的。面对警察,“脑膜炎”永远都保持一个状态:沉默!陈西早没辙了,便想到登华律师的门。他说:“现在,能破局的恐怕只有你了。蹲号子的人把我们当敌人,把辩护律师才当亲人。” “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从他嘴里掏出‘狗熊’的下落,想办法动员‘狗熊’投案自首。” “理由呢?人家凭什么听我的?” 立秋了,天气还那么热,办公室的窗户敞开着。陈西早透过窗口望出去,院子里高大的桂花树上静立着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它有长长的喙和黑黝黝的羽毛。外面没有风,桂花树的枝叶纹丝不动。鸟儿朝这边无声地张望,好像在偷听一个秘密。陈西早说:“案子本来不大,这么耗下去,程序走不动,我们有麻烦,对两个当事人来说也未必有好处。这一点,华律师心里想必清楚。”他掏出打火机正要点烟,一抬头发现墙面上挂着“无烟室”的牌子,便识趣地停下来,接着说,“如果能动员‘狗熊’投案自首,争取从轻,早点儿判下来转去监狱服刑不是很好吗?再说,躲不是办法呀,一个网上逃犯,日子多难熬啊。” 华律师有所顾虑:“我也想过这事。可是,我的身份很敏感,弄不好,当事人会认为我和警察打合手。如今律师不好当,我是两头难。” “可是,只就案子本身辩护,不给当事人指一条明路,你未必就是个好律师,畏首畏尾也不符合你的个性。”陈西早说,“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帮助当事人争取宽大处理,才是律师工作的应有之义。我们问心无愧,不怕人家误解。” 华律师沉默了一会儿:“你别忘了,我曾经也是警察,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至于糊涂。” 陈西早看着华律师,目光热切,充满信任。 “我试试吧。不过,我也有个请求。”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了?”陈西早和两个兄弟一齐望向华律师,他们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据我和‘脑膜炎’接触,感觉他的思维不大正常,据他说,他母亲就是个精神病患者。我怀疑这样的家族病会遗传给‘脑膜炎’,他的外号就很能说明问题,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是要我们对‘脑膜炎’的精神病家族史做调查,看是否构成对他的有利判决。”陈西早不无揶揄地问,“这算不算交换条件?” “我只是向办案单位提出请求。这不是交换,是我们在共同维护法律的公正。我们不冤枉好人,也要依法保护嫌疑人的合法权益。” 陈西早朝窗外望去,那只鸟儿不知什么时候飞走了。 二 这些天来,三江派出所的高所长情绪有点儿低迷。局里展开“秋季攻势”,又下达了一批任务指标,要求必须在规定时间里完成,还天天催进度。三江派出所辖区的治安状况原来比较差,在全县乃至全市都是挂了号的。上任几年,高所长带领全所兄弟们没日没夜地干,一刻也没消停过,该收拾的都进去了,辖区被拾掇得安安静静,上哪儿去找“指标”? 所以,这天上午九点多钟,当高所长接到线报,说“狗熊”约了人正在县城一家茶楼里喝茶时,他眼前豁然一亮,精神为之振奋。“狗熊”是挂在网上的逃犯,是每个警察都心心念念的“指标”。局里谁都知道,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陈西早正在侦办“脑膜炎”的案子,“狗熊”是该案唯一的同伙,谁能将其抓获,必是大功一件。高所长还知道,搞案子是有规矩的,像这种情况,按常规操作他应该先给陈西早通报情况,再配合刑警大队的兄弟们一起去茶楼抓人。可是,“狗熊”这个“指标”太诱人了。按照局里的奖惩措施,抓获一名网上逃犯,除了抵任务数,还有一笔不菲的奖金。这样一来,“狗熊”就成了送到高所长嘴边的肥肉,他越发不想让别人染指。三江派出所要独当一面将“狗熊”擒获。高所长还给自己找到了一条颇具说服力的理由:“狗熊”虽然长期在外面混,但他的户籍就在三江派出所辖区。他们抓“狗熊”名正言顺,料谁也没话说! 运气又好又不好。高所长带人赶到茶楼包间时,“狗熊”刚刚拔脚走人,杯子里的茶水还袅着热气。线人告诉他,“狗熊”已经下楼,准备开车逃跑。高所长从楼上望下去,只见一辆车正徐徐启动。他记住车牌号,招呼兄弟们奔下楼驾车追赶。从装备上比较,派出所的车明显不占优势,与“狗熊”驾驶的路虎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结果自在预料之中。两车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眼看着“狗熊”就要从警察的眼皮底下溜掉。如果出现这样的结果,不仅高所长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恐怕还够他喝一壶的。“狗熊”也是运气不好,逃上一条简易公路后,碰到有人把路面挖断正在埋水泥涵管,一块“前方正在施工,车辆绕行”的牌子生生挡住去路。“狗熊”摁下车窗玻璃,伸出半个脑袋刚要对施工人员发火,高所长跳下车,用手里的枪把他给顶住了。 高所长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刑警大队打电话,而是安排人抓紧讯问。他不想把“狗熊”就这么白白交出去,只有拿到一份有价值的口供,三江派出所才算实质性地参与了破案工作。不得不说,高所长是会算计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狗熊”装聋卖傻,面对警察苦口婆心的劝说,与案情相关的细节硬是一个字儿都不吐,让兄弟们白白折腾了一上午。直到午饭时,高所长心知从“狗熊”嘴里榨不出半滴油水,这才不情不愿地致电陈西早,让他来所里接人。 一见面,陈西早就对高所长开炮:“兄弟,你做人不地道,我对你有意见。” “我知道。”高所长理亏地一笑,“我没提前通知你就采取行动,你怀疑我的动机。” “你只说对了一半。”陈西早说,“‘狗熊’是什么货色,你未必不清楚。我们好不容易让他咬钩,你却贸然动手,万一没抓住,你想过后果没有?” 陈西早说得没错,还真差点儿“万一”。高所长心里感到后怕,可他并不喜欢听陈西早这么说话,话里的潜台词谁都听得出来,就是瞧他不起。高所长嘴硬:“别说是头假熊,就算他是头真熊,也照样会落在我手里!” 陈西早想要说点儿什么,高所长接着解释:“陈副大队长别发火,你有所不知,当时的情况十万紧急,我真没想那么多。”他拍拍陈西早的肩膀,“实不相瞒,我们的动作还是稍微慢了点儿,险些造成重大失误。” “那我问你,人都抓住了,你就不能安排人马上把他送到刑警大队吗?非得要我跑这一趟,你什么意思?” 高所长也不示弱:“我感觉陈副大队长今天不是来接人的,而是来唬人的。哎,我就奇了怪了,我们帮刑警大队抓了人,想得到一声感谢,看来不仅指望不上,还要反过来给你说声对不起才行。陈副大队长,你不觉得这不公道吗?” “别扯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陈西早也不怕戳高所长的心窝子,“你是担心我们刑警大队吃独食,对不对?” 高所长认账了:“其实,功劳的大头还是刑警大队的。你们吃肉,我们分口汤喝而已”。 高所长的话刺痛了陈西早,他想了想:“这样吧,让派出所的兄弟把抓捕‘狗熊’的过程写一份材料,我们带回去附入卷宗。我今天把态表在这儿,这个案子搞完后若论功行赏,一定有三江派出所一份功劳。” 高所长拱手道:“屁大个案子,哪儿来的功?没办好只有过。” 这个乌鸦嘴!陈西早沉吟有顷,把高所长拽到一边,说话的声音低了不少:“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儿耍横?” 高所长回他:“你就是一头混账狗熊。” “话说得不中听,高所长别往心里去啊。”陈西早就是这么个人,火一上来,能点燃一栋房子。但只要冷静下去,他会让你有种说不出来的爱恨交加。 案子由一个叫“雪儿”的女孩儿引起。 混社会后,“脑膜炎”一直在干一件事:交女朋友,他都不知道自己交过多少女朋友了。雪儿是他新交下的,可是,这个女朋友让他交出了麻烦,因为雪儿同时还被另外一个男人“交”着。雪儿对自己脚踩两条船的“情史”并没隐瞒,根根叶叶都说。“脑膜炎”也不在乎——在交女朋友的问题上,他一直持开放态度。 有一天,那个男人给“脑膜炎”下战书了,约他见面把事情捋清楚。“脑膜炎”是见过阵仗的人,他一点儿也不憷人家。他们约见的地点是位于城乡接合部的一个农家餐馆。“脑膜炎”不是单刀赴会,他还带着马仔“狗熊”以防万一。对方有备而来,先从腰间掏出汽油瓶,点燃后朝“脑膜炎”身上砸。“脑膜炎”衣服着了火,心里也着了火。他一边拍打一边往餐馆外面撤。那个男人追出来,扔完了随身携带的十个汽油瓶,又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拔出刀,挥刀向“脑膜炎”砍去。就在这时,“狗熊”出狠手了,他飞身上前,从那男人手里夺过刀,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脑膜炎”动作敏捷,从“狗熊”手里夺过刀奋起还击。那场混战的结果是那男子被砍成重伤,乱刀之下虽说保住性命,但一条右腿基本上报销,这辈子注定只能与单拐为伴了。“脑膜炎”也是惨胜,左手臂上被剁开“两朵花”。 “脑膜炎”被抓以后,警察到那家餐馆做过调查。老板娘、厨师、服务员,目击者多人,说法是一致的。陈西早也相信,证人的陈述客观公正,没有水分。可是,“脑膜炎”一口咬定,“狗熊”只是跟他到过现场,自始至终没动手。 现在好了,“狗熊”既已归案,且听他怎么说。 陈西早并没急于讯问,他想揭开那个谜底:“狗熊”怎么把自首玩砸了。“狗熊”说,他接到师父的电话,是专门回来自首的——他的师父诨名叫“红驴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脑膜炎”进去后,“狗熊”和他断了联系。华律师在看守所会见“脑膜炎”时,对他陈明利害,让他规劝“狗熊”投案自首,早点儿把案子了结。“脑膜炎”思前想后,觉得辩护律师的话在理,就把“红驴子”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脑膜炎”说,“狗熊”现在成了惊弓之鸟,谁的话也不会信,只听他师父的。华律师便联系“红驴子”,把说服“狗熊”投案自首的事情谈妥,连某月某日下午由“红驴子”领着“狗熊”来见华律师,然后由华律师亲自带他到刑警大队投案的细节都敲定下来,然后,华律师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陈西早,让他等着好消息。没想到“狗熊”自作聪明,潜回县城的当天上午,他没有直接去见师父。人心隔肚皮,虎皮隔毛衣。“狗熊”怕师父使诈,便约了一个可靠的哥们儿,先到茶楼见面,他想摸清底细后再做计议。没想到那哥们儿正是高所长新近发展的眼线……活见鬼了!再问到故意伤害案发生当天,他是否参与斗殴。“狗熊”说他绝对没动手,只给“脑膜炎”做个伴。他甚至说:“我还拉架呢。那天,要不是我在场,那家伙就死翘翘了。”呵,如此说来,公安局还得给“狗熊”颁发“见义勇为奖”呢。陈西早一听,就知道“狗熊”和“脑膜炎”事后订立过攻守同盟。“脑膜炎”还算够意思,自己有事,绝不把帮过自己的哥们儿牵扯进去,天塌下来,他要一个人顶着。可是,法律只认事实,不认江湖规则和哥们儿义气。受害人的口供和现场的证人证言都指证“狗熊”涉嫌故意伤害他人,他怎么赖得掉呢?“狗熊”不承认自己动手打人,案子又走成了死棋,抓他有什么意义?他自首又有什么意义? 陈西早烦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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