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种植物如此关注,起源于它本身天生而来的神秘色彩,而对于认识它,完全是我来到西藏以后的事情了。 在拉萨的地方特产店里,到处都有它真实的身影。联想到多年来脑中有关它的所有资料,无论如何和这个貌不惊人的小玩意联系不起来。它真的有那么奇特的出生经历,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药效,真的有那么珍贵吗? 带着这些疑问我和美丽的藏族女店员攀谈起来,她给我讲诉起“冬虫夏草”的特殊身世——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青藏高原上,在雪山旁的草甸上,一只只小小的蝙蝠蛾在春天的飞翔中产下一堆堆卵子,并随风散落在地面,而后,卵子变成虫子。在这特殊地域存在着一种特殊的真菌孢子,到了冬季快要来临的时候,这孢子就会钻进虫子体内,萌发成蓖丝体,吸取虫子体内的营养,直到虫体被蓖丝体占满,作茧自缚而亡,最后只留下一个蛹样的空壳。这时,一般时令到了十月下旬,而高原的气温已低于零度,蓖丝体停止生长,安静地卧在冻土中过冬,直到第二年五月土壤化冻,气温达到6摄氏度以上,蓖丝体的头部生出子座,生长后破土而出,这时侯,高山草甸的温度多在14摄氏度左右,湿度也在80%左右,子座渐渐伸长并变得肥大,但生长速度极慢,平均每天仅生长三四厘米,长到二十至五十厘米就不再生长。实际上,冬虫就是受真菌感染而死亡的虫体,夏草则是寄生在虫子头上的真菌子座......每年五月下旬到六月下旬,高山上的积雪刚刚化完,草甸上刚刚泛出淡淡的绿色,这正是采集冬虫夏草的最佳时机,若早了,虫草的药用价值不高,迟了,虫草又不容易找到。与一般药材相比,它的生长环境异常特殊,地球上仅仅生长在空气洁净,气温低,湿度高,且日照充足,紫外线强,气候温差大的青藏高原,这注定了采集的难度,也注定了它的资源稀缺和珍贵。女店员对冬虫夏草了如指掌,对我这位旅行者继续侃侃而谈。 ———这可是名贵中药材呀,在医学上,冬虫夏草有强心,降压,抗菌,化痰,生血,消肿等作用,而在滋补保健方面,用于炖鸡鸭鱼肉,治疗阳虚体弱和病后虚损,效果奇佳。 ———这可是纯天然保健药物呀,虫草是佛祖给高原的恩赐,只能在青藏高原野生,无法人工培育,也正因为其纯天然野生的真品质不可复制,所以,它的价格才低不下来,而且,由于大面积大规模无节制的滥采,虫草可是越来越少了。 我一边听着,一边静静地从货柜里端祥这高原的精灵,它此时静静地躺在精美的铺着红色绒布的透明小方盒内,可以清楚的看到它一寸长的下身如一只干死的小虫子,而它的头上却长着细小如触須样的一小蓬干草,我甚至还清楚地看到这么一种奇怪的虫子腹部的八对脚,样子十分不雅,甚至有些难看和怪异。 世上难道真的有由动、植两种不同属性、不同科目的物质共同组织且互不排斥而形成的一种新的物质?这是怎样的生物学现象?我不由得对大自然的无所不能和造物主的千变万能而折服。 我在想,抛掉世界造化的因素,重要的是冬虫夏草这么一种生命,它对自然的适应和应付自然变化无常的方法是多么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回过头来重新审视对生活的态度。它有动物的躯壳,却赋予了植物的灵魂,它卓尔不群地徘徊在两性的边缘,没有哪一方承认它的归属,也没有哪一方寄予它同类的关怀,然而,它却独树一帜,不入俗尘,另辟生存蹊径,拔高自身境界,以自己的生存方式向恶劣的生存环境说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生存方式能否最大限度地体现我的价值,我可以骄傲地站在高原,沐着高原的阳光,汲着高原的灵气,汇通虫草二者的优点,守望着那一片无法复制的生存土壤,对万物生灵大声说,只有不落俗尘,才能站稳生存的脚根,才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我们难道不应该学习虫草这种独有的品格吗? 离开西藏前,购得一小盒虫草,带回家,仿佛也带回了它的灵魂,时时刻刻在我每一个工作关节眼里校正着我的人生观、价值观。 教科书注:冬虫夏草是一种学名为麦角菌科冬虫夏草菌(又名中华虫草菌)子座,虫草菌寄生于一种学名为鳞翅目蝙蝠科昆虫虫草蝙蝠幼虫上的子座,属于菌藻类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