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旧庙地区过年家家都要做豆腐,生产队每口人分的几斤大豆,平时是舍不得生豆芽,更谈不上炒盐豆吃。在乡亲们中间有:家称万贯,不能吃盐豆下饭。追其原因:盐豆下饭一是因盐豆比较硬,吃起来费时间,另一个是盐豆好吃,能勾引起人们的食欲,吃的多,费饭。那个时候大豆只有两样用处:一是炒大酱,大酱是过日子不能少的必备品,当时适龄青年介绍对象,往往先看的是这家有没有咸菜,有没有大酱。大酱已经是农民家庭中生活富裕的标准之一。再一个就是过年做豆腐。家家都要做20斤左右豆子的豆腐。 20斤豆子的豆腐可是一个家庭的一件大事,年前年后一家人会有炖豆腐、凉拌豆腐、白菜炖豆腐、酸菜冻豆腐等无数种美味。在那个没有市场,物资不丰富的年代,豆腐可是人们一个正月餐桌上的当家菜肴。 要过年了,最忙的是生产队的那盘石磨,一天24小时不停歇。管毛驴的饲养员大叔最有人气,乡亲们都要同他套近乎,不图别的,一但排上用磨的顺序,有一头好用的毛驴也是一件幸事。 在我的记忆中,不是所有的毛驴都能拉磨。只有大肚子、小肚子两头最好用。进磨房,不用带捂眼,也能将石磨拉得“呼呼”响。其它的驴都不好用,一进磨房,不是拉屎就是撒尿,半天也拉不走一圈。家庭做豆腐,要先把黄豆泡软,在石磨上磨,小驴一圈又一圈的转悠,还要将驴的眼蒙上,要不它头懵,究竟是不是这样,没有深究。反正它是不知疲倦的转啊转,石磨上挂着一个木铲,转一圈就将白白的生豆浆刮进磨盘外围兜着的木圈的一个方洞里,于是,小驴转一圈就听“啪”一下,豆浆掉进桶里。 豆浆磨好,用开水沏一下,过箩。就是在大锅上放两条扁担,扁担上放一个箅帘子,箅帘子上两人扯着一条比纱布要细得多的纺织品(豆腐包),将沏好的豆浆倒入,俩人尽全力挤压,待豆腐包内浆全部被挤出之后,俗称的过箩就结束了。过箩后,箩上是豆腐渣,是做肉丸子等的重要原料,有的农户还将成为做大酱的补充原料。箩下的浆进入锅里,煮沸,豆浆烧开后,淘进缸里,然后用勺子慢慢搅和。此时,可以拿个碗,喝碗热热的豆浆了。 豆浆温度合适后,进入了做豆腐最关键的环节:点卤水。这可是一个关键活,点少了汤汤水水豆腐嫩,拾不起来也不好吃,点多了出豆腐少,失去豆腐为颤颤悠的样子,梆硬,俗称点老了,豆腐就做砸了。 点卤水的时候,用一个豁口破碗盛卤水,一只手一边用勺子搅和,另一只端碗的手一歪歪碗,那些金黄色的卤水就淅淅沥沥掺进豆浆里,掺多少这要凭经验,凭眼力。 卤水点好,就把那个豆浆缸盖严。再等上一支烟的时间,掀开盖,会见豆浆禁成了砣。这就是豆腐脑。 把豆腐脑一瓢一瓢侩到已经铺好豆腐包的筛子里,然后盖好,上面放上高粱秸的帘子,帘子上再压,在压上一块长石条。大约15分钟,做豆腐的整个过程才算结束。 豆腐做成了,用刀左一刀,右一刀打好,放在盖帘板上,或煎或冻,或熬菜拌食,好吃极了。 豆腐,家乡的美食。家乡关于豆腐的故事真不少。 说一馋鬼,去朋友家做客,大白菜炖菜豆腐,馋鬼是只吃豆腐不吃白菜,嘴里说着:我就喜欢豆腐,豆腐是我命。朋友只好将不多的豆腐向他碗里夹,馋鬼吃的是汗流浃背。过了会主人上来盘肉,馋鬼放下豆腐吃起了肉,主人好事的讲:您不是说豆腐是你的命,有了肉,您怎么不吃豆腐了?馋鬼更实在,有了肉我就不要命了。一盘肉都让馋鬼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