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断想 .（五）作者：程汝明 

先哲提示我们：一个人，不能两次蹚进同一条河流。——这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蹚入的河水，已经流走，永不回返……

波兰作家，伊瓦什凯维奇（1894——1980），在九月的田野间散步，无意间发现了一颗晚熟的大草莓，他把它含到嘴里，他品味到什么？

“……草莓的香甜，把我的思绪，引向了六月，——那是草莓最盛的时光……而此刻，早已不是六月，每一月，每一周，甚至每一天，都有自己的色调。我以为一切都没有变，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幻觉！……六月的气息已一去不返，那真正的六月草莓，那种妙龄十八的馨香！”

生命易逝；生命，不可重复，也不会重复！伊瓦什维奇，把他的感悟，植入他的散文名作——《草莓》。

“……鸟儿飞过旷野。一批又一批，成群的鸟儿，接连不断地飞了过去，——我也是鸟群中的一只……”

日本著名的画家、散文家，东山魁夷，在野外写生，他看到一群群从他眼前，从空中消失的鸟儿，他想到自己，想到，鸟儿在飞行途中，会在森林的清泉旁停留、歇息，鸟有生命途中的“清泉”。人呢？人也会在途中，“停留”、“歇息”，反思自己吗？

“……人人心中，都有一股清泉，日常的烦乱遮掩了它的声音，当你夜半醒来，你会从心灵的深处，听到幽然的鸣声，那正是潺湲的泉水啊！……心灵的泉水教导我：只有舍弃自我，才能看见真实。舍弃自我，是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然而，絮絮低语的泉水对我说：美，正在于此……”

东山魁夷，在勤奋的艺术实践中，在沉思中，找到自己“心灵之泉”，他的散文《听泉》，和他的绘画，一并进入，世界顶级大师的传世经典！

鲁迅的《风筝》，孙犁的《黄鹂》，史铁生的《病隙碎笔》，贾平凹的《访兰》，余秋雨的《笔墨祭》，刘亮程的《寒风吹彻》……均以天籁悟性之手，奏出散文的妙音妙曲！

散文，在思考中孕育，在发现中生成，在自然流动与激情撞击中诞生！

2017.12.15.夜.于空心巷.顽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