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菜不如白菜。曾经,不止一个人这样对我说过。我信。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实践出真知。这个,爱吃白菜的我最清楚。 白菜,就是符合大众的口味。出自民间,普天同吃。 白菜前面加个大字,更显出了它的份量和重要性。大地里长出,大菜,大观,大气,大方,大心胸大涵养。 若是在我小时候,上世纪八十年代,现在的时令,进冬了,又是该冬储大白菜的时候了。冬储,那时在一年的生活中还挺有份量的。每年秋冬交接的大白菜的节日,谁不会受此感染呢?人们热热闹闹地买菜,清菜,存菜,彼此交流存菜的心得和自己的专利,交流各种大白菜菜品的制作方法和经验。想想吧,吃白菜,差不多从头年十月吃到第二年的五月份,半年多的日子,都靠着大白菜呢。想想,那时,谁,又离得开大白菜呢?谁敢说离得开,谁又不在冬储大白菜时份外用心呢?那时的大白菜,也着实地风光了一阵了呢。一堆堆,一垛垛,人们尽心地侍侯着这些进城的属于自己的大白菜,空气中弥漫着大白菜特有的新鲜的水灵的醒目的甜香。现在善待它们,以后很长的日子,它们才会善待咱呢,一报还一报。人们像拾掇小孩子一样把大白菜打捋齐整,白天在太阳下摊晒,夜里又收起来,有的一棵棵品字众字一点点码上,有的只是一棵挨一棵的竖戳着,反复多次,菜都被侍弄的缓了性子,外表的水份内敛了,打蔫了,不再随时准备喷贱而出了,就成了。可以储藏了。 大白菜陪伴的岁月没有谁肯忘记。那时,家家户户,城市乡村,大白菜是人们冬季最主要的菜。于是,人们都吃习惯了,都说:百菜不如白菜。听说城里把大白菜作为福利发给职工。大白菜是秋冬的应季的菜,比各种别的反季节的菜都更透着自然和实在。 大白菜,它种的多呀,长的也壮,抱上一棵,看它像小猪崽子一样欢实又压手,一层包一层,长了多久,才长成了这样一副天然的好白菜的样子。也有稍显苗条清瘦些的,被人们晾衣服样晾在绳子上,树杈上,屋檐下,做成另类的别有风味的干白菜,春节过后青黄不接时,这可是绝对的美味呀。北方的人们还把大白菜腌成酸菜,还有朝鲜族的会作类似辣白菜的泡菜,都挺好吃的。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习俗一方吃法。反正都离不开大白菜。 大白菜,它着实太便宜了,过去三五分钱一斤,现在也就三五毛钱一斤,年年都是菜里最便宜的。都说便宜没好货,可人们都记着大白菜的好呢。 小学,初识文字,最先认下的就有它:大、白、菜。印象深刻有一篇课文是三只羊和大白菜的故事。当然不是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那时,它们都还没出生呢。是老山羊和小黑小白两只小山羊,通过对待白菜态度的对比,最后故事告诉我的是:只有通过自己的劳动自己的努力,自已种白菜,才会有吃不完的白菜。可见,白菜是财富呀,最启码也是精神财富呀。 上中学时,有次有从老山前线回来的战斗英雄来给我们做报告,他讲了很多他和他战友们的战斗故事,但给他印象最深也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对家乡大白菜的怀念。他说,百菜不如白菜,他太想念大白菜的味道了。在猫耳洞中,他睡着了,他梦到了他母亲给他做各种大白菜做的好吃。他真的害怕,害怕这辈子再也吃不到大白菜了。最后,他让我们珍惜有大白菜的普通而幸福的日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在下面听着报告,也开始想念那朝夕相处的大白菜,流着自己的口水。在家的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却还是想念。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大白菜的日子,就是普通人的平凡而幸福的日子,我一定要珍惜。 母亲做白菜时,总是拿过一棵大白菜,把最外面的菜帮子擗下来,扔到给猪剁菜的菜板上,然后外面简单清洗,即用刀顺着白菜生长的方向把白菜一切两半,白菜心被母亲取下,分给早已等在边上的我和弟弟,这是我们最清爽甜脆的饭前水果,先垫啵垫啵,开开胃。 即使时位之移人了,即使岁月不饶人了,即使味觉和脾胃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迟钝麻木了,即使心高气傲嘴刁了,但每个白菜伴着的岁月都不会忘记,每顿伴着白菜的家常便饭都在舌尖留下了记忆。那份白菜的情结依然会给我们生动的鲜嫩的想像空间。我爱大白菜。它们丰富了我太多素常的关于吃的印象。 生吃,凉拌,白菜拌豆片;热炒,白菜溜粉坨,白菜溜大肠;乱炖,白菜白肉细粉豆腐一锅出;做馅,拌猪牛羊肉馅的,纯白菜素馅的,加点虾皮的,有白菜的馅,怎么吃怎么地道,饺子,馅饼,包子,全来吧,有了白菜啥都好说了;涮火锅,谁没涮过大白菜?还有一道菜,和条肉肘子一起上席面的大菜,叫白菜卷,就是用白菜卷好的肉沫在锅里蒸,荤素搭配,滑嫩可口。还有母亲的拿手好饭,菜饭,白菜肉丁米饭闷在一起,各种香气互相融合,别提多好吃了。可见,白菜,真的是百搭,太和气了,包容万事万物,和什么都能混成美味。普通的白菜,也能做出诱人的全席面呢。 读过《菜根谭》,一直认为,此菜根,就是大白菜的根。深深扎根在土里,太接地气了。大白菜的普通,平凡,朴素,清白,踏实,不张扬不炫耀,其实,也是一个人在世为人的根本。要扎根属于自己的沃土,扎实,沉稳,耐得住寂寞,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对人有用。真真正正的惠民。大白菜,它的营养是尽人皆知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爷爷说,在旧日很多困难的时光里,它救过很多人的命。这些故事更为大白菜记上了神奇的一笔。 还有,见过用来种第二年大白菜的金灿灿的白菜花吗?很美的。 大白菜,普天下最经济最实惠最亲民的菜。 还有,见过很多大画家笔下的大白菜吗?青青白白,朴拙可爱。 可爱。因为值得人爱。 因此人见人爱,因此谁也离不了。 大白菜,老百姓的民间菜。 还有那巧夺天工的玉白菜,是国宝呀,据说价值连城呢。 人们的艺术创作的想象力都离不开我们的大白菜呢。 大白菜,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好有气质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