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几天的功夫,地里的小麦已经疯长到尺把的高度,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刚刚用过水肥的地垄湿漉漉的,大老远便能闻到一丝丝混合麦香与泥土的清新味道。 初晨的日头懒洋洋的从东方地平线上探出头来,漫天霞彩落在麦苗尖上,愈加的显得翠绿娇艳。露水很重,在叶子上凝聚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光熠璀璨;忙不迭的掏出手机拍几张底片留作念想的,忽而一阵风吹过,竟纷纷滚落到地底去了,饶是可惜! 田里的庄稼长势很旺,散落在垄边地头的野菜野草自然也是丰茂的,没用药时,这些野菜可是本时节最好的牙祭呢,譬如白花菜、蒲公英、车前、小蓟等等,乡亲们会趁着闲暇从地里头采摘回来,做成各种营养美味的食物,即可果腹又为田间除了害,一举两得呢!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手里头半刻也不得清闲。春风化雨万物峥嵘,四下里的景致很是吸人眼球,便忙不迭的举起相机将一个个画面定格,存在手机相册里,等有闲暇了拿来慢慢回味欣赏。 远处,有人在给小麦浇水,走进了才发现是发小德子和他媳妇儿。远远儿的挥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本来不想打扰他们的劳作,可德子媳妇儿却不想放过我,执意让我过去。 清晨的露水的拔凉拔凉的,瞬间打湿了两个裤管儿;衣服紧紧的粘在腿上,不断有水珠顺腿儿滴答下来,难受的很;沾满泥浆的脚底板坠的鞋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掉,见我如此的狼狈,这娘们儿竟然捂着嘴偷偷的笑了。 “你个虎娘们儿还笑!”我作势向她身上靠过去,她边笑边躲远了。德子掏出烟递过来,还没容我接过就被虎娘们儿手疾眼快的抢了去,德子媳妇儿是东北人,打小就会吸烟;掏出打火机帮德子把烟点上。 德子是个闷葫芦,平日里话很少,这俩人脾气正好相反,她媳妇儿整天介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许是性格上的互补吧,倒从没听说过他们两口子红过脸吵过架的。抽着烟,陪德子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他媳妇儿在一旁也不时的插话打浑。 “哥们儿,你说说看,咋才能让麦苗儿长的发旺水灵呢?”她故作认真的问道。“肥大水勤,不用问人——老话儿不早就说透了吗!”我煞有其事的回答道。 “切!阿猫阿狗都知道的事儿还用问你啊!” 这娘们儿说话一向如此,看我吃瘪的囧样儿,连德子都忍不住笑了。“那你说说看!”我说。 “你看啊,这种麦子就跟两口子过日子一样一样滴,男的呢多卖些力气把自家女人伺候舒坦了,喂的饱饱的,指定水灵灵的,不疯长才怪呢!”见我一副吃惊的模样,德子媳妇儿奸计得逞般的捂着胸口笑蹲在地上。 我恍然大悟一般地看了看德子又看了看他媳妇儿。“哈哈哈……我说你怎么长得这么水灵呢……原来是德子这把式伺候的好!哈哈哈……” “就是,不信你问他!”德子媳妇儿把胸一挺,霸气的说。 “别听她瞎咧咧!”德子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笑骂道。“对了,你知道她为啥这么门儿清不?她啊,小名儿就叫麦子!” 原来如此!我坏笑着看了看德子媳妇儿,又低下头来看了看被我不小心踩倒的几颗麦子,显然德子媳妇儿也看到了;看她一路招呼过来的巴掌,我连忙笑着躲开了。 辞别德子家两口儿,日头已上三杆,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说不出的舒畅 。鸟儿们许是用过了早餐,在林荫间上下穿梭着,欢叫着。心底不由得浮现出别样的画面——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茵幽草胜花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