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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滩公社在波阳县北部，距离波阳县城60公里，公社处于鄱阳湖 沿着西河向东行走、到了谢家滩公社的边沿，就是我们插队落户的卫东大队沟下生产队。 我们生产队北面，和本县石门街公社隔河相望；石门街公社北面，紧邻安徽省东至县。 看到公社、大队五.七大军的领导干部以及上海带队干部一行四人来到这鲜有外人光顾的边远村落，沟下生产队党支部书记、生产队五.七大军小组组长黄炎寿急急忙忙地赶来，把面色不霁的几位客人带到了生产队的知青点。 这是什么住房啊？ 明明就是一个四面通风、屋顶漏光的牛棚改建的嘛！ 房屋外墙，是竹篱笆上糊泥巴、再刷上石灰水。 房屋屋顶，是在原来的旧稻草顶上再铺上一层新稻草。 房屋大门朝北，进门用芦席隔成南、北两间；北间做饭堂，放着吃饭的长条凳子和一张大方桌；南间做厨房、里面砌了个大灶；厨房角落里放只尿桶，散发出阵阵尿骚味。 饭堂东边，隔成个大房间，房间里靠着东墙，用一长溜的树干为支撑、搭成大通铺，上面铺着厚厚的新稻草，稻草铺上面，是四个男生的被褥。 饭堂西边，用芦席隔成两个小房间，也是稻草铺，铺上摆着俩个女生的被褥。 房里是泥巴地面，被人踩踏的时间长了，地面黑油油、光溜溜的，打扫得很干净。 房屋四周、墙头与屋顶之间，留着一圈半尺高的空间，不知是为了通风透亮、还是什么风俗习惯？ 一阵风吹来，竟有几只大胆的麻雀，从空隙处飞进厨房、在灶台蹦跳了几下――一哇塞，屋里这么多人哩！小麻雀扑楞楞一翅膀，原路返回、飞向蓝天。 看到知青点的简陋，上海来的带队干部姜师傅心里一颤，想说什么、又摇摇头忍住了；当看到我们挽着袖子、卷着裤腿、光着脚、脸上沾着泥、发梢冒着汗、从大田里赶回来，姜师傅、肖阿姨都有点动容，我看见：肖阿姨的眼眶有点发红了。 姜师傅让我们赶紧去洗干净头脸、换下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再坐下来、和我们说点事情。 我们忐忑不安地坐在长条凳上，等着暴风骤雨的降临。 公社五.七大军办公室主任老周一个个问起了我们的名字，当问到肖芸时，肖芸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我当然知道这几位领导干部今天联袂而来的目的。既然回避不了，就不如坦然面对。 我就站起来，诚恳地说：各位领导，她叫肖芸，原来是分在村里生产队插队落户，但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又是我表妹，上海家里的大人再三让我在江西农村时，要好好照顾她，我们就没有经过领导批准，私下里和原来分在沟下生产队的沈三妹同学对换了生产队。 我让肖云从房间里拿出上海闸北区中心医院的病情诊断书和医院检查证明，几位领导干部传着看了一下。 大队五.七大军办公室主任老潘说，有心脏病，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哟，她可以留在上海，不要来江西插队落户撒！ 我说，肖芸在家里是老大，她如果不去外地插队落户，她下面的俩个弟弟、一个妹妹按照政策就不能留在上海、分到工作。肖芸不容易啊！她的父母也不容易啊！ 听我说到这里，肖芸不由得悲从衷来、号淘大哭！ 肖阿姨连忙劝着肖芸、并提了建议：今天沈三妹也跟我们来了，先听听三妹同学是什么态度吧。 其实，沈三妹一路走来、看来，心里早就有了主张。村里生产队的农民多数住的是砖瓦房、生产队离公社只有2里路，而在沟下生产队看到的基本上都是茅草房、离公社有20里远；村里生产队知青住的是砖瓦房、木地板，而沟下生产队知青住的是茅草房、还是原来牛棚改建的、看看就吓人…… 不等肖阿姨再次发问，沈三妹立刻说：我是自愿和肖芸对换生产队的，现在也不后悔。如果你们一定要把我换回沟下生产队，我明天就去公社邮局发电报，让家里来人接我回上海、我再也不来江西了！ 16岁的小沈说话很冲、还挺有个性的！ 这时，生产队党支部书记黄炎寿帮我们说好话了：他说：陈排长（指我，我当时是生产队知青班长、大队知青排长）他们来到沟下生产队的当天晚上，就把实际情况告诉我们了。我们生产队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他们远离父母，从大城市来到我们山区，很不容易的，我们根据实际情况，给点关心照顾，也能让他们更好的锻炼成长。所以我们生产队同意这俩个女同学的对调。 大队潘主任接着说，炎寿书记前两天就跟我汇报了这件事，还告诉我，沟下的知青一到生产队就访贫问苦、为五保户担水劈柴、为贫下中农治病、理发，做农活不怕脏、不怕苦，真是好样的！因为他们表现很好，所以他们的一点小要求――俩个人对调生产队的事，我们大队也同意了！ 公社周主任、上海姜师傅、肖阿姨也表态同意。 姜师傅毕竟是老姜、老干部，做事稳妥，他让我们写下会议纪录：“根据肖芸、沈三妹俩位同学的实际情况，经本人申请、并经公社、大队、生产队五.七大军领导开会研究，同意俩人对调插队落户的生产队。今后，她俩对此事永不翻悔。” 姜师傅让闻晓用复写纸抄写会议记要上的这段话、一式六份――公社、大队、生产队、上海带队干部、肖芸、沈三妹等当事人一一当场签字、各执一份留证――两年后，沈三妹还真后悔当初对调了，由此可见老姜的先机远见，这是后话了。 姜师傅最后让我表态。 我说：衷心感谢各位领导对我们的理解、关怀和大力支持！千言万语，就是一句话： 今天，你们给我们支持；明天，我们给你们惊喜！ 写于2019年3月13日，锦秋花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