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登上喜桂图新区东面的山头,忽然收到短信,打开手机一看,是文友发来的:许淇先生九时多病逝……我惊愕地转身向西,久久伫立,这是真的吗? 时光定在2016年10月9日,农历九月初九上午九时。中国传统的重阳节,一个多么不寻常的时日!是先生的选择吗?还是天地造化对这位英灵的特别抚慰! 14日我看到《包头老年》刊发的我的同学马宝山的文章《送许淇先生》和那幅熟悉的照片。说明一切都是真实的,许淇――我的老师走了。 我的双目被泪花模糊,沉痛地闭上眼睛。闪动的镜头一幕一幕涌上心头。 上半年的4月16日,包头市文艺工作者会议授予许淇“包头市文学艺术终身成就奖”,他把10万元奖金捐出,设立了包头市历史上第一个以个人名义设立的文学奖项;在七月末举办的全国书博会上,举行了去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为他编辑出版的《许淇文集》10卷本首发仪式。他当时还在医院;他离开迎宾小区住了30多年的老屋到了医院,割舍不下的满屋书籍、奋笔书写其上的写字台,窗台上的兰草…… 我凝视着书房挂的装裱在红松木框内的那幅《硕果累累》的水墨画,思绪又回溯到了上世纪70年代初。 许淇随作家乐拓和三名县处级干部下乡到我村,我当时任大队会计。经乐拓介绍,认识了许淇,略胖的中等个头,圆宽脸,额头高而阔,蕴藏着文思和智慧,敏锐的眼光,一身略显宽大的灰色衣服,我怀着“久仰大名”的心情接待他们。许淇斜挎一个大包,放在土炕上,打开全是书报杂志。他拿起《第一盏矿灯》,在手中掂掂递给我说:“赠你的……”这是他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我打开,扉页上用毛笔写着“潘复生同志惠存”,我认真看过目录,小心收起来。并称他为老师。他们还送我一些报纸杂志。临走,我给他们几斤小米和莜面,是我分到的经自己加工集体土地的产品。第二年春天他和乐拓专程到我家。我三岁的大儿子和刚会站立的二儿子在地下玩。许淇进门掏出一把水果糖分给两个小孩和他们逗乐,看着他们是多么的开心。我爱人用腌猪肉炒了土豆片,我又买了一个水果罐头,向邻居借了一瓶散白酒招待他们。不久后我到包头日报社学习培训,乐拓引我到许淇家,我拿出带的几篇散文习作请他指教,他认真读着,点评,我一一记在心中。1976年4月,许淇参加石拐一个活动后又到我家,正是傍晚时分,农民收工,牛羊回村,他站在村口观看,跟着耕地的农民拉呱着走进饲养院。掌灯时分回到家里。他掏小本子记着什么。我和爱人做了炒鸡蛋烙油饼,两人喝着一块八毛钱的瓶装白酒,豪饮海谈,说到兴致处,他离炕下地,手舞足蹈,引得两个孩子凝神观望,时而发笑 ,他从挎包里掏出纸笔颜料,平铺在炕上,弓腰挥毫,几窜葡萄跃然纸上,稍加着色,题名落款而就,一幅《硕果累累》呈现面前,这幅画我一直珍藏至今,不时欣赏回味,涵养心志。 记得79年秋,包头文联举办青年业余作者小说学习创作班,到固阳白云鄂博采风,许淇后来追去。结业后他和文联主席汪焰,李仰南、乐拓、柳陆等人乘两辆车走山间土路到我家。一路欢声笑语,在村里果园前落脚。我和管园老人摘了满满一箩筐黄太平、苹果梨、海棠子等水果供客人们品尝。然后到家喝了点水。大家告别,许淇留下来,那时他从文联组联队副主任刚转为专业作家。我陪他进山下田。他走进刚收割完的莜麦地,从稠密的粉上揉下小半把籽粒吹一下放入口中,边嚼边笑着说:“后山三宝之首,香啊”。 次年他和乐拓推荐我进了文联与师专共同办的“文学专修班”学习,我和柳陆同桌。我的第一篇小说《粮食》在《包头文艺》80年第一期发表。在专修班上,许淇作了《散文创作》的专题讲座,提出了“词牌散文”创意。81年我从文学专修班回到村里,担任大队长,期间开会去拜访过许淇,他很忙,说了一会儿话告辞。过了两年他担任文联主席就更忙了,我去见他,他赠我一本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的《许淇散文诗近作选》。 往事如烟,历历飘过。我找出书柜中存放的许淇著作单行本,抚摸着封皮,翻看一过,又拿出剪集报刊杂志他的文章,这些大概都收入《许淇文集》10卷本,待我慢慢品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