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是每一个在外游子年底心中的最大期盼。 我在故乡生活了十八年,读大学开始便去外地求学,毕业后去了南方。弹指一挥,十多年过去了,路过的城市越来越多,可回故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思乡起来,便把父亲写来的家书打开读上几遍(虽然现在各种聊天APP,但父亲每年都会手写几封邮寄过来),也或约上三五好友到家乡菜馆一聚,在千里之外的他乡,努力找寻故乡的模样。 当过年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当我生活的喧闹的城市开始冷清,思乡的情愫在心中开始蚕食,蔓延起来,我要回到故乡,回家过年了! 故乡越来越宽的路和越来越高的楼,取代了早年的荷塘和田间小径,鸟窝弹弓泥人竹笛更是早已不见,若不是看到父老乡亲脸上那岁月刻下的年轮,和那口不改的亲切乡音,我几乎找不到儿时故乡的痕迹。父母赋闲在乡下,虽说过着清闲的田园生活,可岁月无情,一年一年的催着人老。父母的白发和皱纹越来越多,手上也起了茧子。当他们把准备了一年的年夜饭摆满餐桌时,我已眼眶湿润……这可是二老期盼了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时刻啊!我拿出带回的各种好酒,父亲说:“还是喝咱家乡的陈年米酒吧?老酒有年味!”就连素日不沾酒的母亲,这时也会啜上一口,脸上的皱纹也顿时舒展开来…… 年夜饭后,我照例给他们端上一大盆热水泡泡脚修剪下趾甲,看着那一层层死皮,我低着头,心头百感交集。就是这两双脚,一步一步的一路走来,给了我生命,教育我成长!长年不能陪伴在父母身边,我也只能用洗脚来表达我这可怜的孝心! 正月的那几天,可热闹了,走亲串户,亲人故友难得相见,总有听不完乡音,喝不完的酒。家乡的酒特别的好喝,尽兴到忘记自己在外面世界刻意保持的矜持,尽兴到自己可以随口说出几乎完全忘记的方言,直到沉醉,不知归路。 春节的鞭炮声还未消退,我要再次离开我的家乡,继续上路。当最后一眼门前父母伫立的身影,当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泪水便绝提般的涌出。有人说:每一次的离别,都是一次死亡。我知道,我的亲人,我的故乡,日历上撕下了一页,心头却又多了份乡愁。 返程路上,弟弟开着车,不经意的说:“回家的路很短,离家的路好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