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营的一隅,那株无音而韵的紫罗兰又一度绽开。三片一簇的小花瓣似粉色彩蝶在紫衣白裙间翩飞。 依稀记得迁居伊始,余从远郊十多里外的花房、花地上百的品种中,择兰君入住,可没少费精气神儿:破财耗时,车载人托,那份小心伺侯直如张翅的老母鸡呵护着小鸡雏儿,惹得结伴的同学几番窃笑。 懒管得,对鲜洁的花,对生活的美,余素有一种无畏追求。 惠选紫兰,当推她的造型与冷艳:枝条似一道道抛物线,由一点向四面八方放射散开,不加刻意修饰;通体泛呈着柔柔的暗紫,雅而脱俗。赐她一袭素白的“裙袍”盆体,置于褐色的根雕花架之端,立生“秋深花影重,无情亦动人”之诗情韵意,顿使斗室陡增光辉和生机。 难得的一笔,是这株紫兰的通晓人意。每次给她浇水淋浴,不久便会有粉蝶般的花瓣儿,星星点点地缀散在枝条间,与墙壁上那张《雨打芭蕉.翠鸟唱枝》国画相谐成趣,构为室内恬淡、宁静的美丽一隅。 每天,每天,军营士兵们阵容壮观、“一、二、三——四!”的晨练呐喊声声入耳,催醒余之梦境,亦将兰君送进新的朝辉,承接清清莹露。 每时,每刻,兰君那优雅婀娜、淡定绽放的天成靓姿,都带给余无尽的舒快与新意,使心境与花境一般地恬然姣美。 远离尘嚣,置身军营;与兰为伍,枕书而眠。小小斗室的每一份空间,都充裕着为余所欣所爱的淡淡、清清,静静、谧谧。是可谓,身入净境,不羡上古陶渊明,足矣。 曾几何时,那篇有感而发、披诸报端的拙作《吻别豆绿》引得文友们的刮目侧视。在这篇散文中,余直抒胸臆,向世人白描出孺慕从军未成后的质朴情愫:“抑或是成长在遍地红海洋的时代,抑或是来自中式的、典型的书香家教,抑或是对正统文化的耳濡目染、对英烈先驱的顶礼膜拜……自幼起,对穿制服、配肩章,就有那么一种神往。” “征兵的时节到了,读小学的我死缠活磨,硬拽着妈妈来到征兵办公室。那部队的大个子领导问清因由后,憨憨地笑了:‘小妹妹,你太小了。只要有志气,将来有机会的。’我,默默地,不情愿地扭转身,抹泪了!”…… 岁月如斯,年过而立。当兵的渴念霪没,锋锋的棱角磨平,惟对军人的一腔敬慕仍如幼稚时那般地执着。每每看到冲锋陷阵去抢险,去抗洪,去为人民群众、国家公利而忘我奋搏、无私奉献的忠诚战士,总有一种难掩的激情在胸腔奔涌,不禁又复诵起魏巍先生的《谁是最可爱的人》…… 往事并不如烟。深以为幸的,是有生之年,能在这绿色军营中徘徊,承享兰君的陪伴,感受绿的氛围,领悟绿的汲偿,崇敬绿的明媚与灿烂昂扬。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