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于寒风中捡到了几枚桐花，愕然抬头见一树桐花在挑战整个冬天”。这是生活在山东的著名诗人张光国先生的一个帖子。随帖发布的还有五朵泡桐花朵，成扇面状整齐地摆放在一块粗糙的木板上。看那木纹，或许就是一块泡桐木做的桌面，棕灰光泽，木纹清淅状如钢丝。这样的一个画面，简洁，朴实，典雅，若茶室，若琴房，更像是悟道的书斋。再细看，那泡桐花朵，饱满，丰实，娇艳，很像牵牛花，通体是淡淡的紫红，布满晶莹的绒毛，喇叭口呈荷花瓣形，并渐渐变出乳白色来，而其根部却似涂上了一圈厚厚的黄色乳您。如果让五朵花儿都站立起来，那倒活像五个穿着厚厚的镶边紫袍，戴着黄黄的绒帽，在冬天里晒着太阳的一群小女孩子了。

然而，冬天毕竟是冬天，是寒冷的，冰酷的。泡桐花也毕竟是泡桐花，是春天的花，是迎着暖风开的，娇嫩的，要在夏天才会结果的。所以寒风一来，它再怎么抗争也是要掉下来的。这几朵花儿，幸亏是遇到了张先生这样爱花的人，才把它们捡起来，摆得整整齐齐，拍出美照，配上美文，还写了一首十分动情的好诗，又发给朋友们，引来了众多的爱心与唏嘘。不然，可能早被无情地扫进垃圾堆了。但我也知道，张先生也不可能捡回所有落下的泡桐花，更不可能去救下那一树的泡桐花。尽管大家都知道它们一朵都不可能与整个冬天抗争到底，但也只能袖手旁观了。爱莫能助，无可奈何，也许就是用来形容这种情形的。

那么，既然不可抗争，那为什么又要在秋尽冬来之时开放呢？是发傻吗？倒也不是。而是被外界的气温欺骗了，今天秋天好像比往年长了些时日，迟迟不见冷风冻雨，真如春天一般，结果不仅是山东那地方的这棵泡桐，我还看见身边墙根的迎春，小区里那棵纤弱的石榴，都有小花蕾在蠢蠢欲动。它们的命运也将是一样的，只不过时间有早有迟而已。

虽则如此，但张先生的诗句却是悲壮激昂、鼓舞人心的。“纪元轮回坠凡尘，漫天飞雪印剑痕。一树桐花惊火雀，空余琴音不见人。昆仑寻宝筑飞舟，梦泽捉妖练神魂。雷霆湮灭乘风去，仰天长笑六界闻。”我想，有这样的诗句来为败落的泡桐花而歌，而祭，不仅此花无泪，人间也凭添不少温暖了。

天气预报，今晚又有寒潮南下了，不知这般冰冷的风有没有掠过那棵泡桐的树冠，有没有无情地吹落那些本想挑战的泡桐花？如果没有，我宁可再冷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虽然我已是老年多病的人了。当然如果有，我也是可以接受的，也许冷了南方而暖了北方呢？倘若真的地无分南北，同此凉热；花无分四季，同此娇艳，那该有多好呢！

2019.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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