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交桥下》 之前, 这里是麻柳树和梧桐树, 现在是立交桥。
鸟雀笃信旧物 走了很远的路, 朝着自我安慰的巨柱 晃荡、扑翅。
持久的闪动, 像落在人性、良知上的 一道难题,旋入我的眼中 夹着击撞。
而天空静得模糊, 已不问人间之混沌? 天空就此珍重呵, 此处,请你关闭惊雷 和闪电。
《桐木与音色》 为了打破沉默, 桐木把自己分给了琵琶、古筝 和箜篌。不为谁的耳朵,
半个轮回,忘我地滑动指间的 音符——
有的音色淡泊, 说的是人间低处。有的漶漫, 未及退去,坚持着无掌声的高潮。
若有若无的, 令天空即刻变暗、变窄, 疏通了低低的怨言与敌对。
我喜欢这无限的声息, 经由挺拔投身,
风格避让,曲调微苦, 因物我两忘,而保持着顽固的 单纯和不在意。
《杨树与鸟巢》 一棵树, 因为与一个完整鸟巢 有了感情, 就用到了归宿这个词。
作礼而来,欢喜信守, 感觉有了依靠,痛苦也可以 忍受。
谷物、花木皆在脚下, 牲畜和路人移向的黄昏, 你在,我也在。
像幸存者被动之所得, 一个太小了,傻傻地 只用了很小的一部分。
一个太舒展了, 没有一点气吞山河之豪气。
它们的脾气与穷人多么相似呵, 对着大江流置若罔闻, 却没什么 可失去的。
《星光在》 星光在湖面,也在天上。 在帝王谷,也抛洒在刘海、 柳枝、沟沟坎坎上。
有人边走边用, 一路星光对应的玻璃心, 那叫主角。有人舍不得用, 最好的星星呵,多少光芒 才够叙述自己的生活?
而我, 尚需携一个爱的人一起使用。 只要被星光大大方方地照着, 就是发给了我们准许证, 就是我和你,不再分彼此了。
《雪 调》 雪,化一半,剩一半。 化的留给接孩子的电瓶车, 深沉的骑行造出漂亮的水花。
剩下的赠给孩子,堆积内心的 陌生人和诗。而雪,
什么都不会再有了。而我们, 应该为“什么也不用偿还” 充满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