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槐树挺立在那里,东厢房的屋后,槐花如雪花纷纷飘扬。鸟儿在树枝上或屋檐下叽叽喳喳地叫,色彩鲜艳的月季花竞相绽放。 两个小女孩趴在西厢房的地上,两颗黑色的小脑袋几乎凑在一起,她们嘴里嘟囔着“兵都可以吃,我的子吃你的子,我帮你走一步哈………”什么的。七岁多的小年糕咧开正在换牙的嘴,推开正在旁边观看指导的年轻姆妈。年长一点的钰儿低着头,浓黑的头发如墨云披在肩上:“等会儿,容我思考一下。”她低低的声音细细碎碎的。 白底红字或蓝字的棋子在格盘上游游走走,走走停停。 “马走日!”小年糕低呼一声。忽而抬起头,得意地咧嘴一笑。 大丫头双手环膝,头往后微仰,乐了:“我怎么走?” “我怕你吃不着…….咦,我的炮呢?”小年糕下颌抵在右膝盖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你要吃我的帅吗?”大丫头左手撑在地上,歪着脑袋瞅着小年糕。 小年糕年轻的姆妈在旁挥了下手,欲言又止。 “哈哈哈,妈妈,你不许帮她。”小年糕仰起粉白的小脸,鼓起腮帮子,扒拉开姆妈的手,故意嗔道。 大丫头也不在意,抓起边上果碟里的蜜袖干仰头吃了。转头对我调皮地眨了眨眼,如风下摇晃的烛芯。 南风习习,几只鸽在院子里闲庭信步。 桌上,地上摆满了琳瑯满目的零食。 没个正形的对弈,一阵嬉闹后,也没分出个胜负。两个丫头最终怏怏地将棋子收起来,整齐放在长方形的小盒里。 年轻的姆妈艾小姐走出禅房,与先生并排坐在西厢房的石阶上。两人拿着手机不知讨论着什么,时不时低低地笑出声。 一只灰白相间的喜鹊“嘎”的一声从荫密的槐树中突然掠飞出来,惊落了半树槐花。 墙角堆叠着一堆堆雪状的落槐。柳絮如棉漫天飞舞,或在墙角缩成雪团。 槐花的清香一阵阵袭入鼻中,4月底的天空像一幅极美的粉彩,那些碧蓝的或白得发亮的,美得每一笔都是精心勾勒,没有一丝残缺。 我站在院中间,有些晃眼的阳光照得人有些昏昏沉沉。眯着眼,看着一朵如天狗游动的白云团,忽而抬起手,遥遥地想要握住那一抹纯白。 白云狡猾地从指缝间溜走。 哈,终是太遥远了,终究是握不住的。 忽而脸颊上传来香香软软湿润的触感,回头看时,只看到大丫头甩着乌藻般长发跑开的娇俏背影。这是一个甜蜜之吻,我的心里霎时就绽开了许多姹紫嫣红的花,一只只乳燕在心底快乐地徜徉…… 【作者简介:杨清茨,诗人、作家、书画家。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诗作、各类文章见于《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光明日报》《诗刊》《北京文学》《文艺报》《星星》《扬子江》等上百家报刊。获文旅部“百年百剧”奖及“长征文艺奖“等多个奖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