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城的东北有一条河,西起东直门外小街,向东北流经亮马桥、酒仙桥,在西坝村汇入坝河,全长9.3公里。河的名字叫亮马河。 北京城地处北方,水系并不发达。北京城也非沿河而建,不像世界很多城市那样有大的河流贯穿其中,但几大水系是有的。第一是永定河,由于它对北京平原的形成起到关键作用,所以被称为北京的母亲河,但从金、元到明、清,城址的变迁逐渐使它远离了城区;第二是长河水系,它汇集了西山、玉泉山、昆明湖以及昌平白浮泉水,通过高梁河进入城区,与积水潭、什刹海、北海、中南海以及护城河相连;还有就是温榆河水系和更靠东北的潮白河水系,这两条水系与永定河相似,也是远离城区的,但它们对京北、京东以至全北京广大地区的工农业和生活用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长河、温榆河以及潮白河在通州一带与北运河交汇而成为一体,成为了北京特有的水文形态。 元代以来,以北运河端点通州北关为集散地,运河漕运通过通惠河与坝河直抵京城。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元代之时,坝河的货物运输量竟超过通惠河的三倍。当时的坝河又称阜通河,其西起元大都的光熙门,东至温榆河,于元代至元十六年(1279年)开浚,筑拦河坝7座,分成梯级水面,分段行船。直至元末,坝河才逐渐荒废停航。 坝河大规模漕运,始于至元十六年(1279年)。在《元史·百官志》中有记载:“新运粮提举司秩正五品,至元十六年始置……开设运粮坝河隶户部”,并设坝夫户8377户,车户5070户,船户950户,车户出车390辆,船户出船190艘。可见坝河运输规模不小。 亮马河是坝河的一条支流,同样分担着繁重的漕运任务。由于位于坝河南面,亮马河最初叫南坝河。明代皇家在此设御马苑,据说养护马匹的兵士经常将马匹带到南坝河处洗马,然后晾晒干净,久而久之,南坝河就被称为晾马河,后来取谐音为亮马河。这一说法是有史书记载作为佐证的。《明史·职官志·苑马寺》记载:“永乐四年,置苑马寺凡四:北直隶、辽东、平凉、甘肃。五年,增设北直隶苑马寺六监二十四苑。”据《明一统志》载:“御马苑在京城外郑村坝,牧养御马大小二十所,相距各四三里,皆绕以周垣,垣中有厩,垣外地基甚平旷,群马畜牧其间,生有蕃息。” 设有御马苑的郑村坝在哪儿?据《元史·河渠志·坝河》条载,元成宗大德六年(1302年),据漕运司言报,坝河岁运漕米自水开发运,至河水冻结240天,日运漕粮4600余石。船夫1300余人,坝夫730人,昼夜不息。为控水位自东向西依次设闸坝为:深沟坝、王村坝、郑村坝、西阳坝、郭村坝、常庆坝、千斯坝,亦名阜通七坝。郑村坝是坝河上一处重要闸坝,进京漕船在此交税,具有坝河运输的管理地位,现仅存有坝基遗址。 郑村坝还发生过一起著名的战役。《明史·恭闵帝纪》载,建文元年(1399年),“李景隆及燕兵战于郑村坝,败绩”。当时大将军李景隆攻北平不克,退屯郑村坝。十一月初四,燕王朱棣自大宁(今内蒙古宁城)返回孤山(今北京通州东40里),获悉李景隆列阵于白河(即北运河)西,遂乘河水结冰,挥师而西,击败李景隆军前哨都督陈晖所部万余人。初五日,与李景隆军战于郑村坝。朱棣见其兵动,遂以奇兵左右夹击,连破7营。燕将张玉等列阵而进,抵达城下,城中留守部队出城参战,内外夹攻,大败建文帝军;李景隆南逃德州。次日,燕师续攻,破其4垒。诸军闻李景隆已逃,乃弃兵粮,日夜南逃。郑村坝之战的胜利,是朱棣第一次大规模作战的胜利。这一战,使朱棣终于在战场上争得了一点主动,摆脱了完全被动挨打的处境。后来朱棣登基,在永乐四年设置御马苑时,又挑中了郑村坝,不知有无纪念郑村坝之战的意思。 因为地势和水量原因,北京的漕运要用水闸河坝控制水位和水量,还要与陆路转运相结合。陆路运输有车马还有骆驼。这样沿河就建有车马场、骆驼房,还建有多座仓库。那时的西坝河、亮马河一带是各路水、陆客商的重要汇集地,旅舍、酒楼、店铺林立,其繁盛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但随着漕运的不断衰落,昔日盛景不在。 清朝时在亮马河上修建了一座汉白玉石桥,称亮马桥,后来便把桥东北面的两个村子称为亮马桥村和小亮马桥村。而今,当年的小石桥早已没了踪迹,在亮马河上建起了一座大型立交桥,最初称亮马新桥,后因表彰为建桥出资捐助的企业而称燕莎桥。 亮马河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2021年,亮马河国际风情水岸被文化和旅游部确定为第一批国家级夜间文化和旅游消费集聚区。而今年5月,亮马河的新航道将正式对游客开放。游客可沿途浏览“一河、两湖、24桥、18景”,更是繁华都市中的难得体验。24桥形态不一,各有故事。船行其间,别有韵味。这倒是让我想起唐朝诗人杜牧的那句“二十四桥明月夜”,桥都是二十四,却已是换了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