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史诗《出埃及记》,用飞奔的马蹄声严肃地告诫世人:你如果没有躺赢的命,那就站起来奔跑吧! 这部音乐史诗的钢琴曲,我听了无数遍。当我放下手中握了一天的笔,疲惫得只想躺着不动的时候,我便打开音箱,播放钢琴曲《出埃及记》,闭目沉入乐境。那激情飞扬的马蹄声,又将我托起,推到书桌前坐下来,仿佛在对我狂吼:拿起笔,随我奔跑!无数次地放下笔,又无数次地拿起笔在纸面上奔跑,我从它飞奔的音符中读懂了这部音乐史诗的真正意义。我没有躺赢的命,只能站起来奔跑。 严格来说,我的第一学历是高中。我的大学生活是以函授的形式完成的。我的大学母校是咸宁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也叫武汉师范学院咸宁分院,也就是今天的湖北科技学院。我跑进这所大学,坐在汉语言文学专业课堂,接受正规的大学教育,要把我零零散散自学的文学理论知识,通过老师们的专业讲授,将它们综合起来,为我的文学作品奠定基石。我如愿了!我的母校,我的恩师们给了我正确答案,给了我的创作一个好高的起点。 我生在农村。我成长的青少年时代我的家乡还很穷。我们一学期一块五角钱的学费,还要生产队先从我父母亲的工分收入中支付。那个时候虽然有了电,但是因为电力不足,吊在屋梁上的灯泡一年亮不了几天,为了节约电费,有电的日子也仅仅开个把两个钟头,父母亲把夜饭弄给我和弟妹们吃了,照料我们洗了澡,我娘便赶紧拉熄电灯,端起一盆全家老小换下来的脏衣裤,坐在大门外,边洗边跟左邻右舍出门乘凉的大人说话,我们躺在竹床上,边嬉闹边听大人你一言我一语讲古往今来、天南地北故事。冬天的火塘边,人生之悲欢离合,同样是大人们唏嘘叹息的话题。也正是这些日复一日的无字天书,在我的脑子里生了根。 那个年月,哪个屋场要放电影,亲戚六眷们早早便把消息传遍了前村后店,大人们出一天工,累了,不想动,我们这些不晓得累的大小娃儿,便结伴早早赶到挂在稻场上的银幕前,翘首以待上面出人影。所幸的是,那时候放映的诸如《永不消逝的电波》《刑场上的婚礼》《铁道游击队》《上甘岭》等电影给了我们正确的世界观、价值现、人生观,让我们懂得了新中国的来之不易和为人民谋幸福的高尚意义。 那个时候,我们能看到的课外书不多,除了喜欢课本上的小说节选、散文、杂文、古典诗词、古文外,我爱上了看小说。凡是能借到手的小说,为了抓紧时间看完,怕别人要走了伤心,上课时藏在桌底下看,回家躲在木板楼上看,借不到书了,便把家里的废铜烂铁,甚至是父母亲穿破了的胶鞋底,偷到废品收购站去卖钱买书回来看。 书看多了,我莫名其妙地有了写书的想法。因此,17岁那年,我在《咸宁文艺》上发表了我的第一篇散文《雕秋》,以刚刚分田到户的父老乡亲们用镰刀在金黄的稻田里雕刻秋天为意境,成就了我的处女作。只记得我放学回家,看见我的父母亲和同村的父老乡亲们打着乐啾,唱着山歌收割稻谷,我同样激动不已,当夜我在煤油灯下写成了《雕秋》,自己觉得非常满意,并把已经睡熟了的弟妹们叫醒,对着东倒西歪地坐在床上的弟妹们激情澎湃地朗诵我的大作。接下来的一个寒假,我坐在一张老式八仙桌前,用小毛笔日以继夜地创作以一位乱世将军为人物原型的电影剧本。我白天还扛得住冻,晚上坐在煤油灯下便冻得坐不住,实在受不了就到火塘边,点燃稻草烤火,把一捆稻草烧完了,我的身上也烤热了,又坐到煤油灯下去写。到天亮了,我吹熄煤油灯,从两只鼻孔里掏出两坨黑物,才上床挨着已经把床焐热了的弟妹们睡。到过大年了,我的两只脚已经冻肿了,脚后跟冻烂了。姐姐拿烧热了的白萝卜为我一遍遍擦脚才慢慢好一点。 此后的一年,我利用课余时间写写停停到年底了才封笔。我胆大包天地把我人生的第一部21万字的长篇作品,寄给了上海电影制片厂,后来应邀去了一趟上海,听了一位编辑老师对作品的评价,当这位老师看到我才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时,吃惊地鼓励了我,当然这部作品最终被退稿了。 也因此,我知道没有扎实的文学理论基础,要想写出好东西行不通。便节约伙食费,花一块多钱到书店买了一本大学课本《文学概论》,开始边自学边做读书笔记,开始通读鲁迅的所有作品,包括写鲁迅著作的能找到的评论文章,并写出了《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环境造就了鲁迅》一文。在当时,在当地,我已经小有名气。 心无二用,高考我落榜了。哪晓得我正迷茫时,我家乡的区政府办公室把我招去了,任务是写材料。三年后我转正了,成了正式国家干部。 虽然我端上了铁饭碗,但是对文学创作仍然不死心。下村住村时,更让我深入了解了乡亲们的勤劳和艰难。后来,以改革开放后农民进城务工为题,我写出了散文《山里女人》,并开始思考农村的出路和农民脱贫致富之路,酝酿以大学生返乡担任党支部书记,用自己的作为反哺父老乡亲的长篇小说《窗外的月亮》。后来这部作品被中央电视台改编为电视剧《守望家园》拍摄并播出。 此时我感觉到我的知识底子不够,我掌握大题材的长篇小说的创作,特别是零零散散自学的一些东西形成不了合力,无法推动我驾驭大作品。因此,我报考了咸宁师专,开始边工作边函授系统地学习文学知识。尽管一个月才几天,一年才寒暑假几个月集中学习,我的老师们还是把我脑子里的那些散东西捏成了型,形成了基石,为我日后井喷式的涌出那么多作品,奠定了扎实的文学理论基础。 我的父亲在我懂事后,认真地对我说:“做人是要做的。”使我懂得了做人只有"做"才有意义。他勤扒苦做了一生,把打下的好谷好粮交给国家。与天下的父亲一样为自己的共和国大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且养大了自己的几个儿女。因此我的人生没有懒惰过,一直在文学之路上奔跑。 我的大学老师在我入学后认真的告诉我,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作家,都以关注人类命运,以维护祖国统一为己任。使我懂得了写什么,怎么写。因此我一直秉持为我的祖国而歌,为我的父老乡亲而歌的创作理念。 感谢我的母校,感谢我的恩师们,感谢我的父亲,感谢所有鼓励支持我的亲友,更感谢我伟大祖国的灵山秀水,是您给了我创作的原动力。 奔跑的意义在于奔跑的过程。这么多年,在文学之路上,我一次次倒下去又一次次站起来奔跑,结果如何并不重要,我奔跑过便人生无憾。 当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听听《出埃及记》吧!此曲能使你无所畏惧。 |